江都市,白云小区。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小区的楼房上,但这片区域却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时容站在受害者家门口,看着被黄色封条贴满的大门,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的烟头。
“你咋来了?不是我的活吗?”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作为守夜人战斗部门的新星,时容一向信奉用拳头解决问题。
林楚站在他身边,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长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干练又冷静,和时容的浮躁完全相反。
“流队让我过来帮你。”
事实上,是流戏担心时容不靠谱,收集到错误的信息,所以把林楚派了过来。
“我不需要帮忙,自己就能搞定。”时容有些不屑。
他撕下封条,直接推开了门。
时容捂着鼻子往里进,还不忘吐槽,“这味道真他妈冲。”
林楚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时容操作。
屋子里一片狼藉。
昨天守夜人已经把尸体运走了,但现场并没有清理。
地板上还残留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墙上溅了不少血点,沙发被掀翻在一边,茶几上的水杯碎了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混杂着香的味道,闻起来让人想作呕。
“哪来的香味?”时容皱着眉问。
他走到墙角,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供台,上面放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
“求神拜佛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杀了。”
看了一会没什么发现,时容就撸起袖子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先是客厅。
他把沙发垫子都掀开,里面除了一些零钱和一个遥控器,什么都没有。
茶几下面也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几张过期的报纸和一堆灰尘。
然后是卧室。
他把床垫掀开,下面空荡荡的,枕头里的棉花也被他扒了出来。
衣柜也翻了个遍,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小孩的衣服……全被他扔了出来,堆成一座小山。
还是什么都没有。
半天后,时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厨房、卫生间、阳台……
他把每个房间都翻了一遍。
锅碗瓢盆被他翻了个遍,卫生间的马桶盖都被他掀开检查了,阳台上的花盆也都被他倒出来看了看。
他累得瘫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搞得像是被抢劫过的房间,整个人都麻了。
林楚站在门口,她就这么看着时容像个二傻子一样在房间里翻来翻去。
“房间都翻了五遍了。”林楚终于开口。
“我……”时容的脸瞬间涨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那你来找!你行你上啊!”
“这里肯定没有线索。”林楚平静地说。
“那去哪找?!”时容从地上跳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你早说啊!害我白忙活半天!”
林楚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来到对门,按响了门铃。
叮咚——
门铃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脆。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女声,声音有些颤抖。
“您好,我们是……”林楚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贴在猫眼上,“我们是社区工作人员,想了解一下情况。”
门里沉默了几秒,然后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
她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睛下面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
“你们……真的是?”女人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是的。”林楚把证件递过去。
女人仔细看了看证件,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林楚和时容。
犹豫了很久,她才把门打开。
“进来说吧,站在门口我害怕。”女人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对面那扇贴满封条的门。
两人走进屋里。
屋子的格局和对面一模一样,但气氛完全不同。
这里虽然也有些凌乱,但至少是活人住的地方。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客厅里开着灯,昏黄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显得压抑。
电视机开着,但没有声音,画面上正播着某个综艺节目,主持人笑得很夸张,但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抽着烟。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至少有几十根,看起来他一夜没睡,一直在抽烟。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林楚和时容,又低下头继续抽烟。
“坐吧。”女人招呼道,声音依然很小。
林楚在沙发上坐下,时容站在她旁边,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房间。
“你们想问什么?”
“想了解一下对门那家人的情况。”林楚开门见山,“他们平时有什么仇人吗?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仇人?”男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怎么可能有仇人呢。”
“高星那孩子从小在这里长大,老实本分得很,连句重话都不说。”男人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看着他长大的,从这么高……”
“他爸妈去世得早,车祸,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日子刚有点起色……”
男人说不下去了,深深吸了一口烟,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女人在旁边抹着眼泪,“那孩子可怜啊,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就……就那么没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压抑。
时容站在旁边,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
“那他妻子呢?”林楚继续问,语气依然平静,“您了解吗?”
“马泼泼啊……”女人抽泣着说,“她是外地人,好像是从深山里嫁出来的。”
“深山?”林楚眼睛一亮,“哪座山?您知道吗?”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男人摇头,“她不太爱说话,性格有点……怪怪的。”
“平时见面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从来不和我们多聊。”
“逢年过节的时候,别人家都热热闹闹的,她们家也是冷冷清清,也不见她娘家人来。”
“我们问过几次,她都说娘家太远了,不方便来。”
“多谢。”林楚站起身。
“不再坐会吗?”
“不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她就往外走,时容也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