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情报,他就能更准确地描绘出“血鹞子”的行动图谱,预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甚至……
为他们布置一个致命的陷阱。
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
赤术王子,你的“血鹞子”确实厉害,但你的游戏规则,我已经开始熟悉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来制定规则了。
定北城的暗战,因为这次成功的猎杀与审讯,悄然扭转了风向。
秦牧和他的新“獠牙”,正在黑暗中,磨利他们的爪牙,准备给予敌人更致命的一击。
被生擒的“血鹞子”俘虏名叫乌勒。
在秦牧恩威并施(主要是展现出的、仿佛洞悉一切的能力带来的心理压迫)的审讯下,吐露的情报价值连城。
“赤术王子……他就像草原上的白毛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刮到身上,能要人命。”
乌勒磕磕巴巴地用狄戎语混杂着手势描述。
“他信不过很多人,只带着三百‘血鹞子’,分成三十个小队。
像撒出去的鹰……联络靠的是狼粪混着特殊香料点燃的烟,还有……
在固定的石头下留记号。”
秦牧面前摊开了一张简陋但不断补充细节的地图,上面标注了乌勒供出的几个“血鹞子”常用补给点和疑似集结区域。
其中一个,位于老鸦岭深处一个叫“鬼哭林”的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多条小路通往不同方向,非常适合作为临时巢穴。
“鬼哭林……”秦牧手指点在那个位置,眼神锐利。
“乌勒说,这里可能是他们一个小型的中转站,储存着少量箭矢、肉干,甚至可能关押着他们掳掠的我们的人。”
“旅帅,干他娘的!”铁柱摩拳擦掌,上次章山小队成功猎俘,让他和手下那群突击悍卒早就心痒难耐。
“让俺带‘野猪’组打头阵,端了这窝鸟人!”
章山则相对谨慎:“旅帅,鬼哭林地形复杂,乌勒的话未必全信,万一有诈……”
秦牧点了点头:“章山顾虑得对。
赤术狡诈,乌勒的供词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他故意放出的诱饵。
但无论如何,这是个机会,不能放过。”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部署:
“章山,你带‘鹰隼’组精锐,提前潜入鬼哭林外围,占据制高点。
密切监视,确认乌勒供词的真伪,并绘制详细的地形和哨位分布图。”
“铁柱,‘野猪’组做好强攻准备,但不是蛮干。
等章山情报确认,我们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漂亮,最好能抓到更大的鱼。”
“另外,通知苏代将军,请他协调一支骑兵,在鬼哭林外围二十里处游弋。
一旦我们得手,或遭遇大队狄戎,负责接应和阻截追兵。”
“是!”章山和铁柱领命而去。
秦牧又看向胡莽:“老胡,你带‘土拨鼠’组,根据乌勒描述的狼烟配方,想办法弄点类似的出来,我们有用的。”
胡莽挠了挠头:“防御使,这玩意儿不好弄,狼粪好找,那特殊香料……得试试看。”
“尽力而为。”秦牧拍了拍他的肩膀。
暗流涌动,监军施压
就在秦牧紧锣密鼓准备反击“血鹞子”时,监军冯保那边又有了新动静。
他没有直接找秦牧,而是以“视察防务、抚慰军心”为由,在几名亲随和小吏的陪同下,来到了“獠牙”的营地。
此时的营地,大部分精锐已被派出,只剩下部分伤员和新兵在进行基础训练和文化学习。
冯保穿着绯色宫监官袍,面白无须,脸上挂着惯有的和煦笑容,在一群挥汗如雨的军汉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到一些士兵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土上练习写字。
不由得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问旁边一个满头大汗、正跟一个“撤”字较劲的年轻士兵:
“小兄弟,当兵吃粮,保家卫国便是本分,何故在此舞文弄墨?可是秦防御使的要求?”
那士兵见是监军大人,吓得连忙起身,结结巴巴地回答:
“回…回公公,是…是防御使大人让学的。
说…说认字能看懂军令,算数能…能管好粮草,不容易被糊弄……”
冯保笑了笑,未置可否,又走到器械旁。
看着几名新兵在老兵带领下练习使用改进后的弩机(秦牧根据现有弩机微调了望山和扳机,略微提升了精度和可靠性)。
“秦防御使,还真是……心思巧妙啊。”冯保对陪同的秦牧笑道。
“连这军中杀器,也能加以改进。只是不知,效果如何?可曾经过实战检验?”
秦牧平静地回答:“回公公,略有提升,已在日常巡狩中小规模试用,效果尚可。
强敌环伺,末将不敢固步自封,凡有益于提升战力、减少伤亡之法,皆愿尝试。”
“尝试……是好。”冯保慢悠悠地说道,目光扫过那些练习写字的士兵。
“只是这练兵之道,犹如烹小鲜,火候过了,反而失了本味。
将士们的心思若都放在这些旁支末节上,这血勇之气,怕是会有所消磨啊。
咱家听闻,近日城外狄骑愈发猖獗,我军却只能闭门苦练,长此以往,军心士气,恐生懈怠。”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一些士兵耳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或愤懑的神色。
秦牧心中冷笑,知道冯保这是故意在将士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动摇军心。
他朗声道:“公公所言极是!血勇之气,确是军中根本!
正因如此,末将才更需让将士们明白为何而战,如何更有效地杀敌保命!
闭门非我愿,磨刀正为斩敌酋!
请公公放心,时机一到,‘獠牙’必出,定叫犯境之狄虏,有来无回!”
他声音铿锵,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杀伐之气,瞬间冲淡了冯保话语中那股阴柔的挑拨之意。周围士兵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冯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面上笑容不变:
“哦?看来秦将军已是成竹在胸?那咱家就拭目以待了。”
他又随意看了几眼,便带着人离开了营地。
看着冯保远去的背影,秦牧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