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影清俊拓拔,衬衫袖子卷至小臂,遒劲有力的肌肉纹理显露无疑。
幽邃的黑眸落了光点,轻轻挽着她。
视线一如往日柔软温淡。
“挺开心的。”
宋初薏突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温柔。
斐砚舟眉头微微蹙起。
他特意让人告诉许佳佳妻子出院的消息,还让编辑部给许佳佳批了一天假。
就是想让她多陪陪妻子。
为了不打扰她们,他甚至忍着没打电话盘问。
可是,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
斐砚舟转身走向她。
“我上楼换衣服了。”
不等男人靠近,宋初薏已经跑进房间。
反锁上门。
猝不及防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积蓄。
哪怕她不停告诉自己不应该那么贪心。
免费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有佣人照顾她,不用出去工作,不用煮饭扫地,她已经很幸福了。
可铺天盖地的谎言还是像挥之不去的阴霾将她笼罩。
她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着,几乎无法呼吸。
扶着墙站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该接受现实了。
作为一个罪人。
只是她不配。
宋初薏坐在床上慢慢平复着心情。
她手边是男人随意扔在床上的外套。
摸到什么硌人的东西,犹豫许久,她到底翻出来看了眼。
是一串昂贵的粉钻手链,她让以前的同事悄悄查了下,价格高达1个亿。
而明天,就是简柒的生日。
反应过来的一瞬,就像是有一把尖刀将她的心脏彻底贯穿。
“初初,没事吧?”
男人扭动着门把手,宋初薏赶忙把盒子又塞了回去,擦干净眼泪。
即使这样,男人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发什么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我没事。”
宋初薏弯起唇,“今天和佳佳一起看了电影,挺悲的……”
她看着那张已经深深刻进她灵魂的脸,突如其来的痛将她的克制一瞬击穿。
像是突然降临的暴雨,眼泪倾泻而出。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小姑娘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乌黑的睫毛扑硕着,湿漉漉一片。
后退着,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尖上。
斐砚舟伸手去拉她,她竟然躲开了。
他心脏骤然缩紧。
“过来。”
“我只是想起里面的片段,太感人,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突然而至的吻结束了她模糊在喉咙里的道歉。
她只能被迫踮起脚尖去接受,像是陷进汹涌无法脱离的潮水。
炙热又深沉。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你。”
男人微凉的指尖温柔描摹着她眉眼的轮廓,给她擦去眼泪。
“初初永远不会错。”
宋初薏被哄好了。
她想,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丈夫只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或者是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已。
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斐砚舟把一个盒子推向她。
“节日快乐。”
在他记忆里,初薏不喜欢过生日,也从不过生日。
所以,每年的生日礼,他都是选在9月27日。
宋初薏看到礼物愣了下,“为什么给我准备礼物?”
难道,丈夫也有上一世的记忆吗?
“觉得你会喜欢,就做了一个。”
斐砚舟回答得滴水不漏。
宋初薏没再多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是来赎罪,又不是来找茬的。
所以,怀疑的念头在她脑子转了下,就biu地消失了。
低眸。
盒子很可爱。
品牌她认得,那是最近大热的SW银戒DIY工作室。
打开。
是一枚很漂亮的银戒,跳动的心电图图案。
看得出来制作的人很用心,找不出一点瑕疵。
当然。
如果没有那个一亿的对比,她应该是很感动的。
但她没扫兴,红唇轻翘,甜美地“哇”了一声。
斐砚舟明显不开心了。
捻着白玉的手指微微收紧,泛出森森的白,那双黑沉的眸更是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说好的感动得痛哭流涕,就这?
他深深怀疑银店老板在诈骗!
“是不是不喜欢?”
斐砚舟盖起盒子就要把它扔掉,“明天再带你挑个喜欢的。”
宋初薏截住了他的动作,才发现他手指上贴了透明的创口贴。
“怎么回事?是不是制作戒指的时候弄伤了?”
“小伤,明天就好了。”
他抿了下手指,恰到好处地被女孩收拢在掌心。
宋初薏认真呼了两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板说很安全,我就信了。”
宋初薏怔了下,她没做过银戒,也没想到这手艺活那么危险。
“那老板也太坏了。”
小姑娘相信了,握住他手掌,心疼地贴在脸上。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会心疼的。”
她抢过盒子,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红唇轻扬,美眸里荡着波光粼粼的光。
“真的很漂亮呢。”
斐砚舟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趴在男人的肩膀,她才偷偷用手指揉了下酸涩的眼皮。
上一世,斐砚舟再讨厌她,结婚时也给她买了钻戒。
这一世却只有银戒。
他肯定是生气了。
对她也没有那么喜欢了。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不开心呢。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洗完澡,斐砚舟提出一起看电影。
宋初薏挑了件漂亮的睡衣,进了男人的房间。
她不知道斐砚舟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见他进浴室洗澡,便随手帮他整理起烘干的衣服。
一拉开抽屉,眩目的钻石光亮便撞进她眼睛。
是那天宴会上,她佩戴过的项链。
当时斐砚舟说是找公司合作的品牌方借的,她没多想。
宴会结束后,就主动归还了,生怕弄坏了要赔钱。
那时候,男人还说,以后有钱了,给她买一抽屉,让她当玩具玩。
她当时特别开心,觉得丈夫还是很爱她的。
这会再看这条项链,当时觉得它有多好看,现在看它就觉得有多讽刺。
宋初薏安慰自己,“只是品牌方忘记拿走了,到时候还是要还的。”
宋初薏把男人的手表和袖扣归到原处,随手勾出了一个礼品袋,好奇心驱使她翻了两下。
看到收据的那一刻,她耳朵一阵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