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萱院
“母亲你疯了吗!”
张平悠猛地站起,她惊恐地看着母亲,嘴唇止不住地颤抖:“那魏凤云是什么货色!满京上下,谁人不知魏家后院每年要拖出去多少具女尸!”
“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我还尚未定亲啊,您就这么作践我?您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名声,答应将我送给他去玩弄!”
四夫人吓得赶紧去捂张平悠的嘴:“小声些!难道光彩吗?!”
张平悠哭得声泪俱下,恨不得现在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四夫人的心又哪里不痛呢?
她说:“好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平悠,你也要设身处地地为母亲想想啊,只是陪一夜而已,又不是嫁他。咱们做得隐蔽些,不会有人发觉。”
“今日那帮小崽子围门时,阿娘的清白早被他给夺了!我除了答应他,还能怎么做?”
四夫人也是不停地抹眼泪:“幸好采荷先被他给玩死了,死人不会说话,这才能将所有污糟事推到她头上。不然,我若真被捉奸在场,早被你那死爹拖去浸猪笼了,哪里还能有命在?你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婚事再无指望!”
张平悠绝望坐下。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今日本该是张平思和宁泱的死期,即便母亲没有被捉奸在场,可她与魏凤云共处一室这么久......
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足以将她们母女二人淹死!
而自己,也被母亲毫不犹豫地卖给了魏凤云!
“不如,”张平悠拉住四夫人,“娘,我们去找爹爹吧。爹爹和魏尚书同朝为官,怎么也有些情面在。说不定......”
“不行!”
四夫人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
她瞪着张平悠:“找你爹?你以为你爹会帮咱们?我被他磋磨了这么些年,若不是为着你们姐弟,早与他和离了!”
“你瞧他现在一个月可有一天来我屋里来安歇?此事若被他知道,这死鬼一定会逮住机会迫不及待地休了我!之后,要么扶正盛氏那个贱货,要么从外头又聘一个狐狸精回来!”
“做他的大头梦去吧!”
四夫人一脸狰狞,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魏凤云就是个畜生混不吝!他若因没能如意,不要脸面的大放厥词出去你弟弟还怎么在族学读书?他往后,还要科举入仕,娶妻生子呢!有个坏了名声的母亲和亲姐,对他何其不利!”
张平悠彻底绝望了。
从弟弟出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日后一旦她和弟弟一起陷入陷境,母亲的第一选择永远会是弟弟。
“夫人、姑娘,有客来了。”
雪嬷嬷等了许久屋里的争执声才停下来,她在外轻轻叩门:“是宁家的二姑娘。”
“她还敢来?!”
今日这一出,一大半都是宁清的手笔。可纸鸢诗会上,从头到尾她和梁姝都没见到宁清出现。
张平悠现在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呢:“让她进来!”
“平悠姐姐这么生气?”
宁清披着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隐藏其中。
她无视张平悠狠毒的目光,缓缓坐下:“这般沉不住气,别说国公爵位了,就算只是张家的管家之权,我看姐姐你也拿不住。”
“你还敢与我说这个!”
张平悠已是破罐破摔了,什么仪态体面统统顾不上了,冲过去揪住宁清的衣领,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上去:“我早该知道,你和宁泱就是一路货色!”
“什么从小不睦,什么势如水火!你们姐妹是早就勾结上了,盘算着要害我们母女是不是!”
“姐姐这话说的,比骂我还要难听了。”
宁清擦掉嘴角的一点血迹,阴冷的笑着,张平悠被她这一笑吓住了,畏缩地松了手。
“当年,若非庄氏狐媚,仗着有些傍身银两拿捏着我爹爹的命门,他又怎会抛下我娘去娶庄氏?若非如此,我与我兄长便不会永远被庶出二字压在头上,处处低人一等。”
宁清说话时眼里满是恶毒。
四夫人在一旁看,只觉宁家虽门户小,可家里的肮脏事是真不少。
好歹也是一个爹生养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竟如此恨入骨髓。
张平悠狐疑地看她:“那你说,今日诗会为何一直不见人影?去了何处?若非你走漏风声,我可不信张平思和宁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躲过一劫。”
宁清冷笑:“并非是她们有好运气,而是有贵人相助。”
“什么贵人?”
“张愈。”
“二哥哥?
”张平悠目露诧异。
临走前,她是了梁姝提了一句二哥哥带大理寺官员前去查案,可这和宁泱有什么关系?
四夫人率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宁泱不仅是二爷和张愈放来的探路石,她还与愈哥儿有私情?”
“没错。”
宁清斩钉截铁道:“张愈是什么人?皇家血脉,宗室子中陛下最看重他,他为什么会去梁家的纸鸢诗会?不就是为了给宁泱撑腰?”
“可宁泱随母改嫁过来,是要嫁给张恕的。如今却和张愈勾搭不清,传出去张家颜面何在?我想,即便是老太君知晓了,也会将她毫无声息地杀死吧?”
张平悠和四夫人皆是一愣:“杀死?”
“斩草要除根,只有死人才无后顾之忧。”
“不光要杀宁泱,还有张平思。”宁清转眸,一字一顿道:“今日事发,四房名声已毁了一大半,平悠姐姐日后议亲定然艰难。可我听闻,三房正在给张平思和东昌侯府议亲。”
张平悠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东昌侯府高门显贵,家中老太太还是宫中郡主。张平思那个蠢丫头,有什么资格能嫁进去!
难怪,难怪这几日东昌侯夫人与家里来往这么紧密!
如今是三夫人掌家,各家下帖都得走三房的面子,若想着靠三夫人给她操心婚事,她只怕这辈子都要窝囊死!
张平悠的脸瞬间被嫉妒爬满。
雷声乍响,一道闪电划落,将宁清的面庞照得如鬼一样。
宁清幽幽道:“四夫人,听说你娘家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如今在云山落草为寇做马匪?”
“马匪?”
宁泱和张恕头靠头、肩并肩地躺在榻上。
他抓着宁泱的手在写,接着又写下一个‘四’字。宁泱想了想,猜道:“四房还和马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