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个压抑着暴怒的电子音通过隐藏的扩音器在船舱内炸响,“蠢货!把她带下去!”
立刻有人上前粗暴地制住尖叫挣扎的许梓淇,将她拖离现场,只剩下她不甘心的咒骂在走廊里回荡。
游子瑞和许家达成的协议里,许梓淇不过是个顺带捞出的弃子,本就要被送往海外自生自灭。
而游景轩,现在还不能死,后续股权交割需要他本人的生物密钥在集团核心终端激活,还有48小时的冷静期。
他死了,或者凌薇出事刺激得他发疯自残,那份他刚刚签下的协议就真的只是一张废纸!
游子瑞让手下人将他们关起来,他的这位堂兄,保不齐就有后手,他必须加速处理股权交割事宜。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呵呵......他还算清俊的脸陡然扭曲,公海之上,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堕入尘埃,他很期待。
他的猜测是对的,游景轩并非全无准备。
他看透了亲戚的贪婪,猜到他们会不安分,于是早早往各处安插了人手,游子瑞安排来的人里恰好有一个。
半夜,游景轩叫醒凌薇,他旁边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他的人,叫虎子。
凌薇被虎子小心解开束缚,虎子要带她下船,她焦急地冲游景轩比划手势。
这些年过去,游景轩也看的明白手语,他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怎么办。
游景轩望着她,接过虎子递来的装备包,昏暗光线下,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别怕,有船接应,我们分头走,安全后再汇合。”
离别前,游景轩伸手,将凌薇狠狠拥入怀中,拥抱短暂却用力如揉入骨血。
随即,一个滚烫珍重的吻,克制地印在她发顶。
“别怕,”他贴着她的发丝,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声重复道,“很快就没事了。”
然后,他决然地松开了手,将凌薇推向虎子。
引擎发动,小艇破开波浪,直到远离了那艘如同海上坟墓的游轮,凌薇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然而,她很快发现虎子的状态不对。
这个精壮的汉子,此刻肩膀在剧烈地抖动,压抑的呜咽声被海风吹得破碎。
凌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瞬间明白了,游景轩在说谎,根本没有另一艘接应的船。
他留下,就是把自己当作靶子和诱饵,用生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凌薇用力拍打虎子的肩膀,眼神焦灼。
虎子抹了把脸,声音哽咽:“嫂子,没用的......轩哥他......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你啊!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国际雇佣兵,可这是公海,等他们找到游总……什么都晚了!”
凌薇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虎子腰间别着的那个黑色方块上,是卫星电话。
虎子刚刚递给她的背包里并没有这个,这是虎子自己的。
凌薇眼中亮起,她指向虎子腰间的卫星电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虎子一愣,下意识地解下卫星电话递给她,脸上还挂着泪痕,满是疑惑。
凌薇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冰凉的按键上飞快地按下一串极其复杂的的特殊代码频率。
她将电话贴在耳边,几秒后,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她立刻将卫星电话塞回虎子手中,示意他接听。
虎子一脸茫然地将听筒凑到耳边,下一秒,他脸上的悲伤和绝望瞬间凝固。
游景轩在船舱点燃的混乱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在做游家当家人前,他曾被老爷子扔进作战训练营。
他身手矫健,但终是寡不敌众,被堵死在角落,冰冷枪口抵住太阳穴。
许威狞笑着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他腹部!
“呃——!”游景轩痛哼蜷缩,嘴角溢血,被粗暴拖走。
许威拿出浑浊药液,针头闪着不祥寒光:“游大总裁,好吃好喝等你你不干,非要耍花招。现在好了,请你尝尝‘听话水’。看你骨头多硬,意志多强!”
冰冷针头狠狠刺入他手臂静脉,浑浊液体被迅速推入。
底舱铁门被粗暴推开。
虎子押着垂头丧气的凌薇进来,一脸懊恼:“二爷!这娘们狡猾,根本没跑远,躲在轮机舱臭烘烘的油管后面想等接应,被我逮回来了。还想用这破玩意儿干扰信号!”他扔出一个被捏扁的小黑盒子。
许威先惊后喜,瞬间脑补了凌薇仓惶藏匿、试图干扰信号等待救援的愚蠢计划,得意狂笑:“哈哈哈!天助我也!游景轩,你的心肝宝贝又回来了!正好,有她在看你怎么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他暂时放过了游景轩,还需要他配合完成生物授权。
凌薇他们继续被关在一起,虎子找到人立功,被安排来看守,因为还有其他的眼睛,他只能偷偷塞给凌薇一点清水和干净的布条,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无奈。
凌薇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她端着水,靠近床边。
月光惨淡地勾勒出游景轩的轮廓。
他平躺着,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额角,嘴角破裂,颧骨处一片骇人的青紫。
他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药物和疼痛而微微痉挛,呼吸沉重而灼热。
这副战损的模样,褪去了平日的冷峻与掌控,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凌薇拧干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血污,冰凉的触感似乎让他稍微安稳了一点。
就在她试图擦拭他脖颈上一道较深的伤口时,游景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涣散的,没有焦距,仿佛还沉溺在噩梦或药物的幻觉里。
然而,当他的视线捕捉到近在咫尺的凌薇时,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薇…薇薇?”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凌薇还没来得及比划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拉倒。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已被他死死地箍进滚烫的怀里,他的手臂像铁钳,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傻子…真是个小傻子……”
滚烫的的唇瓣重重地压在她的额角、鬓边,每一个含糊不清的字音都裹挟着灼热的吐息,烫得她皮肤发麻,“你怎么能回来…怎么能回来……”
他的吻毫无章法,急切又绝望,从额头到脸颊,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凌薇的脸颊上,是他的眼泪。
“我该怎么和星野…和妞妞交代…”他哽咽着,吻却更加深入,带着自毁般的沉沦,覆上了她的唇瓣。
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压抑了数年的情感洪流,凶狠地攻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