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墨镜后的眼睛在江汀和张日山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当江汀那句似笑非笑的恐失礼数出口，他明显看到张日山身体僵了一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姓江的姑娘，是懂说话艺术的。
这语气，还有这眼神，就能让张启山身边最得力的副官警惕僵硬起来。
看来身份不简单。
不然也不会亲自来请了。
唉，也是一个潜在的老板，可以发展一下，变成雇主，那样不就有生意了吗？
瞎瞎真聪明～
黑瞎子悠哉悠哉地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那枚刚到手的袁大头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在这略显紧绷的气氛里格外清晰。
然后踱步到江汀身侧，肩膀几乎要碰到她，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哎呀呀，长官，瞧你这架势。”
黑瞎子开口，语调拖得老长，带着惯有的戏谑。
“知道的说是请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押解要犯呢。”
“看把咱们老板给吓的，都要讲究起礼数来了。”
他特意在吓字上咬了重音，满是揶揄。
甚至差点笑出声。
江汀斜眼瞥了过去一眼。
张日山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没理会黑瞎子的插科打诨，目光依旧沉稳地看着江汀。
“江当家说笑了，佛爷诚意相请，绝无怠慢之意。”
黑瞎子却像是没听见，凑近江汀，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又恰好能让张日山听清。
“老板，你看这事儿闹的。”
“瞎子我这路指到一半，就有人派人来截胡了。”
“这活儿……算成了还是没成啊？”
黑瞎子晃了晃手里的银元，一脸很为难的表情。
江汀没看黑瞎子，目光仍落在张日山身上，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深了些。
“张副官盛情，却之不恭。”
江汀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丝毫不显得弱势。
这话一出，便是接受了邀请。
当然，本来就是要去的，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又何妨。
还省了一些麻烦。
江汀转头看向黑瞎子，嘴角勾了勾。
“咱们生意还没做完，下次继续。”
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跟着张日山一起离开了。
黑瞎子听到江汀的话挑了挑眉。
抬起手抛了抛手里的袁大头，银元在空中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墨镜后的眼睛望着江汀利落转身，随着张日山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呵！还真让瞎子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嘴里低笑出声，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发现了新大陆的兴趣。
不过……
这空头支票开得，比瞎子还熟练！
“潜在老板……大主顾啊～”
黑瞎子咂咂嘴，朝银元吹了一口气。
随后直接揣兜里，又懒洋洋的坐在了原来的凳子上。
另一边，江汀随着张日山穿行在长沙城的街道上。
脚下步履轻缓，目光平静地扫过沿途的街道和偶尔投来的探究视线，那头白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