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絮从头到尾,都只是安静地坐着,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她越是这样清冷、破碎,李鸿昌眼中的欲望,就越是灼热。
他喜欢这种带刺的玫瑰。
征服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酒过三巡。
江明泽将矛头,对准了江晚絮。
“晚絮,还愣着干什么?”
“快,给李总敬杯酒啊。”
他将一杯倒满的红酒,推到江晚絮的面前。
江晚絮抬起眼,淡淡地开口。
“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这是事实。
但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无异于当众打李鸿昌的脸。
江明宇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江晚絮,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总跟你吃饭,是看得起你!让你敬杯酒,是给你面子!”
“你装什么清高?!”
李鸿昌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哎,明宇,话不能这么说。”
他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
“既然晚絮不能喝酒,那就算了,不能勉强。”
他越是这样说,江家兄弟就越是觉得脸上无光。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的时候。
江芊妤,适时地站了出来。
她端起江晚絮面前的酒杯,换上了一杯颜色鲜艳的橙红色液体。
“大哥,二哥,你们别逼姐姐了。”
她柔声细语地,对着江晚絮,露出一个无比“贴心”的微笑。
“姐姐,这是我特意让服务员调的,鲜榨的西柚汁,没有酒精的。”
“你不能喝酒,就以果汁代酒,跟李总赔个不是吧。”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解了围,又将江晚絮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喝的境地。
江晚絮看着那杯“果汁”。
灯光下,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粘稠感。
她心里警铃大作。
可是,她能怎么办?
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翻这杯果汁吗?
那只会激怒他们,让他们用更粗暴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江晚絮的目光,扫过江明泽警告的眼神,江明宇凶狠的表情,和江芊妤那张天真无害的脸。
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她不得不跳的陷阱。
她端起杯子,对着李鸿昌,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总,抱歉。”
说完,她仰起头,将那杯“果汁”,一饮而尽。
酸涩的,带着一丝苦味的液体,滑过喉咙。
江芊妤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江晚絮放下杯子,刚想坐下。
一股强烈的,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猛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在她的视野里,开始旋转,分裂出无数个重影。
四肢百骸,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她在心里呐喊,可嘴巴,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软软地朝着一边倒去。
江芊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关切。
“哎呀!姐姐,你怎么了?”
她转头,对着一脸错愕的众人,无辜地解释道。
“姐姐她……就喝了一杯果汁,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李鸿昌站了起来,走到江晚絮的身边。
看着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样子,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看来,江小姐是真的累了。”
他顺势,将手搭在了江晚絮的肩膀上,语气暧昧。
“我在楼上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让我送她上去休息吧。”
江明泽立刻会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那就……有劳李总了。”
江晚絮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被李鸿昌和江明宇,半架半抱地,带出了包间。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听到的,是江芊妤那句,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
“姐姐,祝你,新婚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
江晚絮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给冻醒的。
酒店套房里的空调,开得很低。
她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得离谱的柔软大床上。
头痛欲裂。
身体,依旧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是哪里?
记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重新串联起来。
饭局……果汁……江芊妤那张虚伪的脸……
还有李鸿昌那双,充满欲望的,令人作呕的眼睛。
一个激灵,江晚絮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
而浴室的方向,正传来哗哗的水声,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哼着小曲的,油腻的声音。
是李鸿昌。
她要逃!
江晚絮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又清醒了几分。
她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毯上。
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剧痛,她手脚并用地,朝着门口爬去。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浴室里的水声,随时都有可能停下!
终于,她爬到了门口,颤抖着手,去拧动门把手。
“咔哒。”
门把手,纹丝不动。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那个哼着小曲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要出来了!
巨大的恐惧,反而激发了江晚絮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着出口。
窗户?
这里是顶层!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边缘。
她的目光,被沙发旁,一扇不起眼的,几乎与墙纸融为一体的小门,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
她踉跄着扑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扇应急的联络门!
是专门为顶级套房设计的,可以通往隔壁的房间!
江晚絮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转动那扇门的门锁。
一下,两下……
她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门把。
“咔嚓!”
一声轻响。
在李鸿昌推开浴室门的前一秒。
锁,开了!
江晚絮想也没想,一把拉开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随即,体力不支,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
她只看到一双锃亮的,擦得一尘不染的黑色手工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