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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仓促赶路·延误危机

    坦克300的引擎在凌晨四点的戈壁滩上发出低吼,高云翔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把最后一口浓茶灌进喉咙。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却没能驱散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疲惫——从昨天中午出发到现在,他已经硬撑了整整38个小时,中间还折腾了一场捣毁赌场的硬仗,眼皮沉得像粘了强力胶,恨不得当场歪在方向盘上睡死过去。

    “高大哥,路上小心!”

    民宿门口,方佳兰穿着那件亮黄色冲锋衣,手里还攥着个塑料袋,快步追出来。她父亲跟在后面,佝偻着身子,一个劲地拱手道谢。高云翔降下车窗,风裹着寒气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也清醒了几分。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天还冷。”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却没真的赶人。

    方佳兰把塑料袋塞进车窗,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青稞饼和一小罐酥油茶:“路上垫垫肚子,别光喝浓茶,伤胃。”她的目光落在高云翔脖子上,那枚刻着“平安”的狼牙吊坠还晃悠着,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吊坠……你戴着吧,真的能保平安。”

    高云翔瞥了眼那吊坠,狼牙磨得光滑,红绳有些旧了,一看就是贴身戴了很久的东西。他心里莫名有点发堵,扯下来随手扔进了副驾的储物箱——不是不领情,是他这人粗惯了,戴个这玩意儿总觉得别扭,而且接下来的路颠簸,别再给弄丢了。

    “收着了,谢了。”他踩了脚油门,“回见!”

    车子绝尘而去,后视镜里,方佳兰和她父亲还站在原地挥手,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融进了灰蒙蒙的晨雾里。高云翔叼了根烟,没点燃,就那么夹在嘴角,心里琢磨着昨晚的事。

    刀疤陈背后的龙爷,账本上的“样本”,还有担保人扎西……这一连串的事凑在一起,怎么看都透着诡异。那“仙人跳”看着像是临时起意的讹钱,可偏偏撞上了要去苦牙克大裂谷送物资的他,担保人还是营地的接收人,未免也太巧了点。

    “妈的,管他呢,先把物资送到再说。”高云翔啐了一口,把烟头扔出窗外,脚下猛踩油门。坦克300的速度瞬间提了上来,在空旷的公路上疾驰,两侧的戈壁滩像黑色的潮水,飞速向后退去。

    导航显示,从萨勒吾则克乡到苦牙克大裂谷营地,还有200多公里的山路。这段路比216国道难走多了,全是碎石和坑洼,而且夜间起了雾,能见度不足十米,车灯照出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像是闯进了幻境。

    高云翔把车速放慢了些,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注意力高度集中。疲惫感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他只能靠反复掐大腿、喝浓茶硬扛。偶尔伸手摸一把储物箱里的狼牙吊坠,冰凉的触感能让他瞬间清醒几分——这玩意儿还真有点用。

    他想起在利刃特战的日子,比这更苦更累的情况都经历过。有一次在边境执行潜伏任务,趴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饿了就啃压缩饼干,渴了就吃雪,困得实在不行了,就用雪搓脸,硬是没敢合一下眼。比起那时候,现在这点苦算什么?

    可身体的极限终究是有限的。开到一半路程时,高云翔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险些冲下路基,惊出他一身冷汗。

    “操!不能睡!”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车厢里回荡。他摸出手机,想给李思萍发个位置报平安,却看到屏幕上已经弹出了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李思萍的。

    他刚想回拨,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母老虎”。高云翔咧嘴一笑,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点痞气的讨好:“李队,想我了?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

    “想你个大头鬼!”李思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带着火气,但比起刚才那通冰冷的质问,明显缓和了不少,“你到哪了?现在几点了,还没到营地?”

    “快了快了,已经走了一半了,估计中午之前肯定能到。”高云翔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大坑,“路上起雾了,能见度太差,不敢开太快,安全第一嘛。”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必须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李思萍的语气又硬了起来,“客户已经问了好几次了,我跟他们说你路上遇到沙尘暴,车辆陷沙,好不容易才脱困,你要是敢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云翔心里一暖。这女人,嘴上说得厉害,暗地里却在帮他打掩护。他笑着说:“放心吧李队,保证完成任务!你就等着给我庆功吧。”

    “庆功?不骂你就不错了!”李思萍没好气地说,“路上注意安全,别光顾着赶速度,物资要是有损坏,你也别回来了。”

    “知道知道,我的李队最疼我了。”高云翔嬉皮笑脸地说。

    “少油嘴滑舌!”李思萍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车别打电话了,到了再说。”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高云翔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嘴角的笑意收不住。这李思萍,还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有个女特战队员特别厉害,身手好,脾气爆,没想到现在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以前觉得她冷冰冰的,不好相处,现在看来,还挺有意思的。

    他把手机扔回副驾,重新集中注意力开车。雾气越来越浓,路面也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尖锐的碎石和深浅不一的沟壑。高云翔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时不时还要避让路边的落石,精神高度紧张。

    突然,车子猛地一沉,紧接着传来“咔嚓”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高云翔心里咯噔一下,踩下刹车,下车查看。

    只见坦克300的右后轮陷进了一个狭窄的碎石沟里,沟深约有半米,车轮悬空,不管怎么踩油门,轮胎都只是空转,溅起一串碎石。更要命的是,沟壁全是尖锐的石头,再强行开车,很可能会把轮胎划破,到时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操!真他妈倒霉!”高云翔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要是在这里耽误太久,肯定会迟到。

    他绕着车子转了两圈,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对策。坦克300虽然加装了绞盘,但这里两边都是戈壁滩,没有可以固定的东西,绞盘也派不上用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石头把车轮垫起来,让车轮着地,然后慢慢开出来。

    说干就干。高云翔挽起袖子,开始在附近搬石头。这些石头都是戈壁滩上的顽石,又大又沉,最小的也有几十斤重。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抱住一块石头,猛地发力,把石头扛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到碎石沟边,小心翼翼地垫在车轮下面。

    才搬了几块,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手臂也开始发酸。长时间的疲劳加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他不敢停下来,只能咬牙坚持。

    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地上。高云翔瞥了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随便缠了两下,继续搬。

    他想起在特种部队的野外抢修训练,那时候比这更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有一次在丛林里,车辆陷入泥坑,他们也是靠手搬石头、挖泥土,硬生生把车子弄了出来。那时候,战友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忙,再苦再累也觉得有劲儿。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高云翔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把车子弄出来才是正事。

    他一边搬石头,一边给自己打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他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干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碎石沟里的石头越垫越高,车轮渐渐有了着力点。

    半个小时后,高云翔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手指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又开始渗血。但看着车轮终于稳稳地落在了石头上,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钻进车里,发动引擎,慢慢踩下油门。坦克300的车轮缓缓转动,顺着垫好的石头,一点点地驶出了碎石沟。

    “搞定!”高云翔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还好,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他重新上路,车速比之前快了一些。雾气渐渐散了,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戈壁滩上,给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一丝生机。

    高云翔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吹散了一身的疲惫。他从储物箱里拿出那枚狼牙吊坠,握在手里。狼牙的触感依旧冰凉,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似乎真的能给人带来力量。

    他想起方佳兰的哭诉,想起赌场的黑幕,想起账本上的“样本”和龙爷,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那个“仙人跳”,绝对不只是简单的赌债纠纷那么简单。刀疤陈他们,很可能是冲着他车上的物资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苦牙克大裂谷营地来的。

    扎西作为营地的接收人,又是赌场的担保人,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是被胁迫,还是本身就和刀疤陈、龙爷他们是一伙的?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高云翔的心头。他知道,等到了营地,见到扎西,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答案。

    一路上,他又接到了李思萍的几个电话,每次都是催他快点,语气一次比一次急,但每次都不忘加上一句“注意安全”。高云翔心里暖暖的,嘴上却依旧嬉皮笑脸地应付着,说自己马上就到,让她别担心。

    中午十一点半,高云翔终于看到了苦牙克大裂谷营地的影子。远处的山谷里,几顶绿色的帐篷整齐地排列着,旁边停着几辆越野车。

    他松了一口气,踩下油门,朝着营地驶去。车子稳稳地停在营地门口,高云翔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李思萍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冲锋衣,头发束成马尾,脸上带着寒霜,双手叉腰,站在帐篷门口,眼神冷冷地盯着他,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高云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母老虎,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个痞气的笑容,走上前:“李队,我回来了,没迟到吧?你看,物资完好无损,一根毛都没少。”

    “高云翔,你能耐了啊!”李思萍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让你送个物资,你能在路上折腾这么久?客户都问了八遍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办吗?”

    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显然是说给旁边帐篷里的客户听的。

    高云翔心里明镜似的,配合着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李队,路上确实遇到点意外,起了大雾,车子还陷进了碎石沟,折腾了半天才出来,让你受累了。”

    李思萍瞪了他一眼,转过头,脸上的寒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热情的笑容,朝着帐篷里喊道:“王教授,张教授,我们的物资到了!实在不好意思,路上遇到沙尘暴,车辆陷沙了,耽误了点时间,万幸物资都完好无损!”

    帐篷里走出两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这次的客户,科研团队的教授。他们看到高云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我们还以为要等下午呢。”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李思萍笑着说,语气恭敬又热情,和刚才对高云翔的态度判若两人,“我们这就把物资卸下来,保证不影响你们明天的考察。”

    “好好好,辛苦你们了。”王教授笑着说。

    高云翔看着李思萍忙前忙后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这女人,还真是个戏精。刚才还对他凶巴巴的,转头对客户就笑脸相迎,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不过,他看得出来,李思萍刚才是真的担心他,也是真的在为他打掩护。嘴上骂得厉害,心里却比谁都关心任务,关心团队。

    高云翔第一次觉得,这个脾气火爆、嘴硬心软的女队长,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思萍的肩膀:“李队,别忙了,剩下的活交给我,你陪客户聊聊天。”

    李思萍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赶紧干活,别偷懒!卸完物资,到我帐篷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得嘞!”高云翔笑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开始卸物资。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看着远处壮丽的苦牙克大裂谷,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或许,留在兴和户外,跟着李思萍,带着第三队的兄弟们,在这片荒野上闯荡,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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