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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卦启京城 第一章 异世卦师

    大晟朝天元十二年,秋意渐浓。

    京都朱雀大街的午后,喧嚣鼎沸。贩夫走卒的吆喝,马车轮毂的轧轧声,酒楼食肆飘出的混杂香气,共同织就了一幅鲜活而生动的盛世浮世绘。

    然而,这所有的热闹,到了长街中段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处,便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骤然冷清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这里新摆了一个卦摊。

    一张老旧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柏木小桌,一面半新不旧的靛蓝色布幡,幡上以铁画银钩的笔法写着三个大字——“问灵阁”。

    桌后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看起来约莫二九年华,一身月白色的细棉布衣裙,洗得有些发旧,却纤尘不染,显得异常干净利落。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簪松松绾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间一点天生的朱砂痣,殷红如血,为她清丽却略显疏淡的容颜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

    此刻,她正微微垂眸,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摊在桌面上的三枚磨得温润光亮的铜钱。那铜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乾隆通宝,但在她指尖,却仿佛被赋予了灵性,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微响。

    与几步外人声鼎沸的糖人摊、香气四溢的馄饨担相比,她这里门可罗雀,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啧,这姑娘还真是风雨无阻啊。”隔壁卖胭脂水粉的妇人嗑着瓜子,斜眼打量着卦摊,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揶揄,“天天在这儿坐着,风吹日晒的,图个啥?”

    旁边卖竹编蟋蟀的老汉吧嗒着旱烟,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问灵阁”的布幡,以及桌角那张用朱砂写着“一卦十金”的小笺,摇了摇头:“模样是顶顶好的,可惜……脑子不清爽。十两金?我的老天爷,够寻常五口之家嚼用两三年了!谁疯了来找她算?”

    “可不是嘛!”妇人立刻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听说前儿个西街那个杀猪的王胖子,喝多了想来寻点乐子,刚凑近还没开口,就被这姑娘抬眼看了一眼,回去就嚷嚷着做了三天噩梦,再不敢往这边凑了。邪门得很!”

    这些或好奇、或讥讽、或怜悯的窃窃私语,如同带着细微毛刺的秋风,丝丝缕缕地钻进沈岚的耳中。

    她恍若未闻,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作为现代紫微斗数的唯一传人,穿越到这名为“大晟”的陌生王朝已三月有余。从最初的震惊、茫然,到凭借前世安身立命的玄学本事在这异世艰难立足,再到如今于这京都最繁华处摆下“问灵阁”,她经历的冷眼与嘲讽,比这秋风吹落的树叶还要多。

    心若磐石,八风不动。

    她轻轻抛起指间的铜钱。三枚铜钱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落在粗木桌面上,发出“叮当”脆响,旋转,跳跃,最终不甘心地躺平。

    卦象显现。

    震为雷,六二爻动。震来厉,亿丧贝,跻于九陵,勿逐,七日得。

    沈岚清冷的目光落在卦象之上。震卦主变动、惊扰。六二爻辞意指:惊雷袭来,有危险,损失了钱财,登上九重山陵不要去追逐,七日内自会失而复得。

    此卦看似凶险,实则暗藏转机。“跻于九陵”,有登高望远、静观其变之意。“七日得”,更是明确指出了时限。

    她心中微动,抬眼望向长街。目光并未在那些驻足指点的行人身上停留,而是越过他们,看向了更远处。

    就在这时,一辆看似朴素的青篷马车,正不疾不徐地从长街尽头驶来。拉车的两匹马通体乌黑,神骏非凡,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几乎无声。车辕上端坐的车夫,一身寻常布衣,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闪烁,锐利如鹰,扫视四周时带着一种下意识的警惕,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猛兽。

    更重要的是,沈岚以望气术观之,那马车四周隐隐流动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并非寻常贵人的威压,而是一种……堂皇正大却又隐含锋锐的煞气,其间竟还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紫金之气?

    龙气?虽不纯粹,但绝非寻常王侯所有。

    她指尖在袖中微动,以那三枚铜钱为媒介,心中默念方才所得之卦,暗自推算。

    “震卦动于二爻,变卦为雷水解?……险难解除之象。这‘解’的契机,莫非就应在这马车主人身上?”沈岚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马车所过之处,周围的喧嚣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随着马车的靠近而弥漫开来,让原本议论纷纷的路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卖胭脂的妇人闭了嘴,卖蟋蟀的老汉停下了吧嗒烟嘴。

    马车,在问灵阁的摊前,稳稳停住。尺许之距,精准无比。

    帘幕低垂,车内之人并未现身。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已从车内传出,不高不低,却似带着金石相击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沈岚耳中,也敲在了周围所有竖起的耳朵上。

    “便是你,一卦十金?”

    声音听不出喜怒,没有寻常贵人面对“江湖术士”时惯有的居高临下或好奇探究,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本质的审视。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沈岚面色不变,甚至没有起身。她指尖拂过桌面上那三枚定格的铜钱,感受着其上残留的天地契机,声音清越,如寒玉相击:

    “黄金有价,天命无价。十金,问的是吉凶祸福,断的是生死迷局。”她微微一顿,目光似能穿透那青布车帘,“阁下眉宇间隐有煞气缠绕,然中正之位紫光暗蕴,非富即贵,却心藏隐忧。此行……是为解惑,而非问卜吧?”

    车内沉默了一瞬。

    那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显然,沈岚这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精准地触动了什么。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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