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突然笼罩整个营地。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就响起了红色警报。倒计时只剩下23小时52分。
母维度的漏洞核心正在快速靠近，很快就会经过新蓝星上空，释放出能摧毁所有星核能量源的冲击波——那两块水晶最危险。
周军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贴身放着的星核碎片不见了。他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赶紧掀开衣服找口袋，摸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他又趴在地上，翻找刚才靠过的岩壁和沙地。什么都没有。连一点温度都没留下。
“怎么了？”李大锤听见动静，握紧了手里的石矛。
周军没说话。他闭上眼，想感受星核和自己的联系。以前这种感觉一直都在，像一根线连着心脏。但现在，线断了。
阿卡娜突然站起来，手腕上的手环震动了一下。她脸色变了，一把抓住周军：“有人拿走了‘门之残响’。”
“谁？”
“苏七。”她压低声音，“他五分钟前离开营地，往东北方向去了。他没留下能量痕迹，但他身上有你的星核气息。”
周军抬头看向远处的荒野。风吹着沙子打在脸上，前方一片模糊。他想起苏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警报响起后，说要去检查陷阱。当时没人怀疑。
可现在回想，苏七走之前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唐小花，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周军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那一眼里有挣扎，也有决心。他听赵九爷说过，苏七一家因为私自研究星核被赶出去了。
而牧羊人一直以清除异端为名追杀他们。也许苏七不是背叛，而是为了救亲人。
“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没说。”阿卡娜摇头，“我问他要不要换岗，他摆摆手就走了。”
周军盯着黑暗。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星核是在系统发出倒计时后立刻丢的，正好是大家注意力都在天上漏洞的时候。
“我去追。”他说。
“你不能一个人去。”阿卡娜说。
“唐小花还没醒，李大锤得守营地。”周军已经背上包，“你跟我走，其他人撑不了太久。”
李大锤没反对。他把三支石矛靠在石头边，抽出一支递过来：“矛头我加固过，晶体不会掉。”
周军接过，点头。他转身走进夜色。
两人贴着地面快跑，避开开阔地带。风从后面吹来，盖住了脚印。阿卡娜举着手环，屏幕上有个光点在闪，很弱，像是随时会灭。
“他还带着星核？”
“在动。”阿卡娜看着屏幕，“走得不快，但方向很稳。”
他们绕过塌陷的岩石，前面出现几根歪斜的金属架。这是旧观测站的外围。再往前是一片废墟。
“小心。”阿卡娜拉住他。
五十步外，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披着斗篷，身形熟悉。
是苏七。
他站在一个高坡下，对面站着一个穿重甲的男人。那人摘下头盔，露出林铁山的脸。
周军屏住呼吸，蹲低身子。
苏七从怀里拿出一块灰褐色的晶体，递给林铁山。林铁山接过去，在月光下看了看，笑了。
“这东西，比十个先遣队都值钱。”林铁山说，“有了它，我们就能破解星门频率，掌握跃迁权。”
林铁山的队伍装备很好。脉冲步枪闪着光，士兵穿的护甲很厚。四个哨兵站成菱形，不停扫视四周。他们腰上的探测器一有异常就会报警。
苏七没说话，低头站着。
“任务完成，你可以走了。”林铁山收起晶体，挥手让士兵进去布防。
苏七转身要走，忽然停下。他抬头看向周军藏的方向，目光穿过风沙，直直看过来。
周军没躲。两人对视了一秒。
苏七的眼神变了。有挣扎，有愧疚，也有决绝。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林铁山的队伍开始清理入口，架灯。灯光照在沙地上，照亮倒塌的墙和电线。
但他们不会等太久。星核的争夺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任何拖延都可能导致封印彻底崩溃，母维度的裂缝会吞掉一切。
“他们不会连夜深入。”阿卡娜低声说，“星核还在移动，说明他们打算驻扎。”
“那边是旧观测站。”周军看着那栋半塌的房子，“里面有能源，还有地下通道。”
“你要动手？”
“不是我想不想。”周军握紧石矛，“那是唯一能激活祭坛的东西。没有它，封印补不上，漏洞来了也挡不住。”
“可他们有枪，有装甲兵。”
“我们有矛。”周军回头看了她一眼，“而且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
阿卡娜沉默几秒，点头：“我跟你进去。但不能硬拼，得找机会。”
“我知道。”周军站起来，“先回去叫李大锤。他得带武器来。”
“唐小花怎么办？”
“让她留在原地。”周军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没人知道她醒了。”
两人迅速返回。风越来越大，沙子打得噼啪响。回到营地，李大锤正蹲在火堆旁检查矛杆。
“出事了。”周军直接说，“苏七把星核给了林铁山。”
李大锤猛地抬头：“他疯了？”
“不清楚原因。”周军简单说了情况，“他们在东北废墟能汇合，现在进了观测站。”
“那地方难攻。”李大锤站起来，“我再做一支矛，你们等我。”
“不用。”周军说，“现有的够用。你带上就行。”
“我不放心。”李大锤拿起石头开始磨，“多一支，多一条活路。”
周军没拦他。他走到唐小花身边，发现她眼皮在动。
“她又要醒了？”阿卡娜问。
“别吵她。”周军说，“现在不需要她参与。”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比之前凉了些。胸口的源晶轻轻跳动，像是回应什么。
李大锤很快做好第二支矛，晶体装得更牢。他把四支矛绑在一起，扛在肩上。
“走吧。”他说。
三人再次出发。这次路线更小心，绕开可能被看到的高地。接近废墟时，他们趴在塌墙后观察。
观测站主楼亮着灯，门口有两个哨兵来回走。灯光照出手里的脉冲步枪。
“正面进不去。”阿卡娜说。
“从地下。”周军指着一边的地井盖，“那是通风口，通能源舱。我以前修过，认得路。”
“你怎么知道？”李大锤问。
“赵九爷说过。”周军说，“老矿工都知道这些结构。”
他们悄悄挪到井口。盖子锈住了。李大锤用矛柄撬了两下，发出一点金属声。两人立刻趴下。
哨兵看了一眼，没发现。
盖子终于开了。黑洞洞的口子冒着冷气。
“我先下。”周军说。
他顺着梯子滑下去，落地时扬起一层灰。阿卡娜和李大锤跟下来。通道很窄，只能一个人走。
往前二十米是道铁门。周军推了推，锁着。
“换路。”他低声说。
他们退回岔道，爬另一条管道。尽头是维修间，门开着条缝。能看到里面堆着工具箱和坏仪器。
周军轻轻推开一条缝。没人。
三人溜进去。另一边有扇门通主走廊。能听见说话声。
“……星核交上去后，高层会派舰队接管。”是林铁山的声音，“这片区域不再归边疆部管。”
“那周军呢？”另一个声音问。
“活着最好。”林铁山说，“抓回来解剖。如果反抗——”他顿了顿，“当场击毙。”
周军的手紧紧攥住，指甲掐进掌心。
阿卡娜轻轻碰他一下，让他别冲动。
李大锤把矛递过来，眼神坚定。
周军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靠墙站着。他知道这一仗躲不掉了。必须在对方转移星核前动手。时间不多了。每过一秒，希望就少一分。要是拿不回星核，封印修不好，整个新蓝星都会被吞掉。
他和阿卡娜、李大锤商量计划。李大锤用石矛撬门，阿卡娜引开哨兵，他自己趁机抢星核。行动定在照明灯切换供电的三秒内，利用电压波动造成的监控盲区突入。
他看看李大锤，又看看阿卡娜，低声说：“准备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