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发现坐标残留——第一个污染节点，在塔底核心。”地面开始震动，和周军的心跳一样。
塔底有银光一闪一闪，他胸口的石头也跟着一亮一灭，像是在回应什么。他吸了口气，背着唐小花，朝那光走去。
塔底的光忽明忽暗，空气很闷，让人喘不过气。周军心跳加快，但他没停下，背着唐小花慢慢走向塔门。
刚踏进去，脚下一软，像踩进了泥里。低头一看，黑色的黏液正从地缝往外冒，碰到他的鞋发出“滋”的一声，还冒白烟。唐小花突然呼吸变快，嘴唇发紫。周军把她往上扶了扶，左手按住胸口的源晶。
石头烫得吓人。
他立刻抽出短刀，砍向最近的一只怪物。刀碰到怪物肩膀时，一股酸味冲上来，刀尖被黏液腐蚀，发出“滋滋”声，金属开始冒泡。
周军心里一慌，赶紧抽刀，可黏液顺着刀往上爬。他用力甩手，把刀扔了出去，背上全是冷汗。
怪物张嘴喷出一团黑雾。
他往后退，背撞到断墙。唐小花在他背上晃了一下，身体越来越热。他右手摸向胸口，拿出源晶。
银光炸开。
最近的怪物当场炸成黑水，另外两个被光扫到，身体扭曲，黏液沸腾，惨叫几声就化成烟散了。
周军喘着气，手指发抖。源晶比刚才更亮了，表面的纹路更深，像活的一样。他低头看左手，发现小臂又变透明了，能看见里面的血管在跳。
他咬牙把源晶塞回去，扶好唐小花，继续往里走。
塔里面歪歪斜斜，有的地方天花板成了墙，墙成了地。他一脚踩上去，感觉不对劲，差点掉进一个深坑。他赶紧抓住一根断掉的铁管稳住身子。唐小花靠在他肩上，呼吸很弱。
再往前走，墙上有一块残破的石碑。他路过时，胸口的源晶猛地一震。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一座高塔浮在星空，七道光门围着它，中间一颗大星在转。画面一闪就没了，脑袋一阵疼。
他停了几秒，缓了缓，接着走。
拐过一条塌了的走廊，前面出现向下的台阶。每一级都盖着黑液，通向深处看不见底。周军蹲下，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过了很久才听到“啪”的一声。
他正要迈步，忽然看到前方有雾，影影绰绰。这时，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
是个女孩，穿着粗布长袍，手腕上戴着一圈发光的小石头。她盯着周军胸口，轻声说：“你身上的‘门之痕’……和我们族的印记是一样的。”
周军立刻后退半步，把唐小花挡在身后。
女孩没动：“她的呼吸被这里的气息压住了，再不救就会死。”
周军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女孩举起手，露出那圈发光的手环：“我能感觉到星门的变化。这座塔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人污染了。你想救她，就得先清理下面的核心。”
周军看了眼唐小花的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又看向台阶深处，黑液还在往上爬。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阿卡娜，这片土地最后的守望者。”她说，“你们不该来这儿，但现在来了，我就不能看着你们死。”
周军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阿卡娜走到前面，举起手环。晶体发出微光，照出一条路。她示意周军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黑液避开光，不敢靠近。周军紧紧跟着，左手一直按着源晶。
到底部后，眼前是个圆形石室。中间的石台被黑液覆盖，不停蠕动，像有生命。新的怪物刚冒头，就被黏液吞回去。
“污染源在这里。”阿卡娜说，“必须用纯净的力量打断它。”
周军走上前，拿出源晶。
刚靠近石台，黑液猛地翻滚，好像发现了他。一道黏液柱冲上来，直扑他脸。他侧身躲开，把源晶贴到石台边上。
银光扩散，黑液开始沸腾，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只蒸发了一小片，更多的黏液马上补上来。
“不行。”阿卡娜摇头，“单靠源晶不够。”
她摘下手环，放在周军的源晶上。
两件东西一碰，同时亮起。银光像网一样 spread 开，罩住整个房间。黑液快速消失，怪物还没成型就化成黑烟。石台震动，裂缝冒出大量黑气，全被光吸进源晶。
周军胸口一热，接着是撕裂般的痛。他咬牙坚持，没有松手。
十秒后，最后一缕黑气消失了。
石台干净了，底下露出图案：一条光路指向东南方，终点是一座山里的建筑，旁边写着古老的文字——“终迹·守门所”。
头顶的塔顶突然裂开，夜空出现。一道星图投影浮现，和石台上的图案一样。光路闪了三下，然后消失。
阿卡娜收回手环，脸色有点白。
“那是最终遗迹的位置。”她说，“只有守门人才能打开。”
周军低头看唐小花，她眉头皱着，呼吸还是很浅。他摸她的脉，跳得越来越慢。
“她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阿卡娜说，“不远，我可以带你们去。”
周军没马上答应。他看向东南，远处隐约有山谷的影子。星图的路线正指向那里。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你的源晶。”阿卡娜看着他，“它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也不该在你身上。但它在对抗污染……就像当年他们做的那样。”
周军没再问。
他蹲下，重新背好唐小花，动作尽量轻。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小块净化后的星核碎片，放进石台中央的凹槽。
咔的一声，卡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留下标记。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对阿卡娜说：“带路。”
三人走出古塔，身后只剩烟尘。地上黑液不再蔓延，风也停了。天空清澈，没有裂缝。
阿卡娜走在前面，手环微光引路。周军背着唐小花跟在后面，脚步沉重。他担心唐小花的伤，每一步都走得艰难。阿卡娜没说话，她知道，这段旅程才刚开始，前方还有很多危险。
走了半小时，荒原尽头出现一片低矮的岩石丘。阿卡娜指了指：“翻过去就是避难所。”
周军抬头，月亮被云遮住。远处山谷在夜里若隐若现。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塔的方向。
银光已经没了。
但星图的路线还在他脑子里，清楚得像刻上去的。
他转回头，迈出下一步。
唐小花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接着她微微睁开眼，声音很轻，带着疑惑：“这是……哪里？”
周军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
阿卡娜脸色瞬间发白，声音发抖：“这是……‘污染之主’的声音，它醒了……”
周军紧紧握住源晶，眼神坚定。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