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公主府的人,要知道这紫妗可是最得五殿下宠爱的,可五殿下现在却要把人送给七殿下。
    众人顿时望向紫妗,心中唏嘘,即便得宠又如何,五殿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送人。
    紫妗脸色有些难看,衣袖下的手攥紧成拳。
    豆蔻才不在意五公主府的人怎么想,她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恐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赵令颐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一眼,赵清容就要把人送给自己。
    她讪笑一声,连忙婉拒,“五姐,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人一看就是你喜欢的,我怎么好让你割爱呢。”
    那紫妗身上穿着的,还是上个月皇后分赐到各宫的贡锦,一人也就一匹。
    赵清容不以为意,她不是那种吝啬的人,男人而已,没了这个,还有别的。
    不过,听妹妹的话,应该是没看上紫妗。
    她当即大方道:“你若是不喜欢紫妗,那边还有其他的,看上哪个直接带走。”
    赵令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五颜六色的男人站在那里,比御花园的春花还夺目。
    生怕赵清容真塞给自己一个面首,她连忙转移话题,“五姐,其实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些问题想要讨教,能不能让这些人先退下?”
    闻言,赵清容想到最近京中的传闻,一下子就猜到眼前的妹妹要跟自己讨教的问题定是和男人有关。
    她大手一挥,便让院中的所有人都退下。
    豆蔻也跟着出院子,松口气的同时,想到昨夜之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下一刻,这份不安在她转身看到公主府里五花八门的男人后,消散了。
    五殿下这是在公主府里养了多少面首啊,宠幸得过来吗?
    这么一对比,她家七殿下昨日就只是寻个太监,啃了个嘴而已。
    太监和面首不同,长得再好看,也只能啃啃嘴。
    跟五殿下相比,她家殿下可太有分寸了。
    此时,很有分寸的赵令颐正在后院里,向赵清容请教如何让一个男人讨厌,甚至是恨上自己。
    赵清容同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妹妹,觉得她是挨不住父皇的逼婚,才会想到这种招数。
    她叹了一声气,有些为难,“令颐,我也想帮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府上都是一些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招人恨这种事吧......有些难。”
    赵令颐:“......”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招人打?
    她默默起身,“既然五姐不知道,那妹妹我就不打扰你了。”
    见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妹妹要走,赵清容连忙抓住她的手,“别啊,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有能帮到你的人!”
    赵令颐眼睛顿时亮起来,“什么地方?”
    赵清容神秘兮兮,“出门,五姐带你去!”
    “走!”
    ...
    半个时辰后,赵令颐跟着赵清容下了马车,瞥见写着“南风馆”的牌匾,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五姐,这是什么地方?”
    赵清容面露笑容,“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一盏茶后,赵令颐被两个衣襟大开露着胸膛的男人围着喂酒,活了二十几年,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赵令颐脸都红了。
    五姐真是太不正经了!
    眼见赵清容左拥右抱,她眉头直蹙,“五姐,你说这里有能帮到我的人,在哪呢?”
    赵清容本来忙着应付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听见这话,笑出了声,“不就在你身边嘛!”
    赵令颐顿时感觉被耍了。
    赵清容一本正经道:“这男人最了解男人,你想对付男人,当然要问男人,南风馆里的人见识多,定能助你。”
    闻言,赵令颐觉得这话还挺对,顿时又坐了回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本姑娘想知道,怎么让一个男人恨上我,你们谁的法子好,这些银票就给谁。”
    那两个男子看见银票,眼睛都发光,对视一眼,其中着靛蓝薄衫的先凑近了些,“姑娘若想让那男子恨您,不如做些折辱他的事?”
    赵令颐想到昨夜,皱着眉摇头:“这招用过了,效果不佳。”
    旁边的绛衣男子轻笑:“小的倒有一计。”
    他倾身,带着脂粉香的发丝扫过赵令颐耳际,“人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姑娘想让那男人恨上你,何不先让他爱上你?”
    “让他爱上我?”赵令颐微微一愣,面露不解。
    “正是。”绛衣男子执壶斟酒,喂至她嘴边,“等那人爱上你,再狠狠抛弃他,自然就恨上你了,爱得越深,恨得也就越深。”
    赵令颐若有所思,觉得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你说的对!”
    绛衣男子笑眯眯,收下桌上的银票,觉得这小姑娘的银子真好赚。
    下一刻,赵令颐一脸认真地问,“所以,我要怎么让一个男人爱上我?”
    绛衣男子:“......”
    见他面有难色,赵令颐慷慨,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绛衣男子笑容满面,又变得殷勤,执壶继续斟酒,“想让一个男人爱上你,这办法呀,可多了......”
    ...
    三杯酒下肚,学有所成的赵令颐晕乎乎地起身去寻茅房。
    谁知刚走出雅间下了楼,就迷了方向,在南风馆的后院处,扶着雕花廊柱往前走。
    “茅房...到底在哪儿啊......”
    她嘟囔着,只觉眼前景致晃得厉害。
    “小殿下?”
    一道清润嗓音突然传来,惊得赵令颐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跌进了一个怀抱,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松墨香。
    她仰头,正对上邹子言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因为离得近,眼角泪痣格外明显。
    “邹国公?”赵令颐在邹子言身上猛嗅,随后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儿啊?”
    邹子言身子微僵,闻到酒气时,眉头微不可见一蹙,“臣来此寻人,小殿下为何在此?”
    南风馆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赵令颐不应该出现在这。
    “五姐说有个好地方,我就跟着她来了!”
    赵令颐摇摇晃晃站直身子,咧嘴笑,甚至骄傲地挺直腰背,拍了拍自己胸口,觉得自己现在可有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