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细眉轻动,“稍等。”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咖啡,看向江洛西,“准备好了?”
江洛西的脸非常难看,她的脚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于是像江遇晚求救,“表姐…”
江遇晚,“怎么个事儿?”
“黎秘书要拿咖啡泼我。”
这江遇晚就不同意了,“你凭什么泼我妹?你疯了?”
“愿赌服输,今天如果我输了,我不也得灰溜溜的从这儿走么?”
哦?
江遇晚咋舌,随后她对着江洛西道,“脚伸出来,我们江家人又不是输不起。”
江洛西哭丧着脸,把脚递过去。
热热的咖啡如同猛然打开的水龙头,一下洒下来,带着一股干脆的冲击力。
不疼,不烫,只有羞辱。
黎听拿着杯子领着江遇晚就去了楼上会议室。
江洛西感觉自己头都抬不起来,李冉拍拍她的肩,“你姐说得对,愿赌服输,黎秘书身后有总裁撑着呢,还是想想江遇晚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办吧,资源就那么多,她一来你们更没工作。”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一群小模特你看我我看你,又对黎听不服,又是担忧前程。
李冉直接去了会议室,双方就签约事宜还在洽谈,她礼貌上前:“打扰了,我想我作为模特的总经纪人,我应该在这儿。”
江遇晚眼皮子一掀,瞥着李冉,“你凭什么在这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小姐,一旦签约你是要归我负责的。”她摩拳擦掌,“您放心,我必然好好栽培你。”
“你栽培过一个像样的模特起来吗?我是黎听找来的,我凭什么归你?你想拿这份功?”
李冉:“我不会抢功,但是我是总经纪人,我……”
黎听打断她:“李总,江小姐所有工作事宜会有别外的团队,不过你的手。”
江遇晚说:“是的,我的团队黎听是总负责人,与你无关。麻烦你出去,带上门。”
李冉悻悻的站了一会儿,尴尬一笑走了。
一转身脸色就变了。
她感觉她的事业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一个小时后,签约完成。
黎听把这份工作汇报给了薄司妄。
黎听对着进来的林想说,“江小姐自带化妆师和摄影师和助理,薄总来公司时,还麻烦林特助服他,还需要开一个会。”
林想,“好。”
“联系宣传部门,做好江小姐的宣传工作,还有官网上宣布江小姐已是我司艺人。网络上的负面新闻只要不过份不用管,有骂声总好过默默无闻。”
“好。”
林想忽然发现,黎秘书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
当天下午黎听就让摄影师过来给江遇晚拍了一套硬照,挂在官网上,同时宣布签约事宜。
隔天,依旧没有薄司妄的消息,据林想说他出国了。
黎听到了江聿风的电话,两人约在了丽璟见面。
江聿风是清风明月般的贵公子,光是坐在那儿享受着灯光的沐浴,就像上世纪贵族里走出来的人,从头发丝到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很精致,都赏心悦目。
两人对视,相视一笑,江聿风说:“我真没想到你能签下我妹,她性子犟,自由散漫惯了,又没什么事业心。这么多年想要签她的人很多,不缺大公司,你是第一个成功说服她的。”
“俗话说的话,一个猴一个栓法,所以总是有办法的。”
江聿风未语,只是看着她笑,笑得意味深长。
黎听一瞬间就明白了,江聿风是知道网上关于他妹妹的那些负面新闻是谁的手笔。
她失笑,“抱歉,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手段并不光明。”
“无妨,对我来说无伤大雅,是你聪明。”江聿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黎听打开,盒子里面是用梨花木雕刻的一只海豚,全长20厘米,栩栩如生。
她惊喜,“你雕的?”
“对。”江聿风缩了缩手指。
黎听一下就看到了他手指上的疤,“谢谢,我很喜欢。”
江聿风暗暗呼口气,幸好。
“我听过你在那个海边说喜欢海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点什么。”
黎听笑了,似平静的湖面忽然来了一阵微风拨开了水雾,见那清澈水色的惊艳,一瞬间天地失色。
饶是江聿风见多了美人,也无人能比她美。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黎听说:“你纹的海豚我也很喜欢啊。”
江聿风慢慢的释放呼吸,暗自感受着凌乱的心跳,冷静下来后他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纹的海豚我也很喜欢。”
江聿风笑容慢慢敛去,然后看着黎听沉默,或者说在思考,在权衡,在天人交战。
黎听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暗道:“是四年前有一个人帮你纹了一只海豚,你很喜欢。”
黎听迅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是寻常,“为什么这么说,不是你吗?那时候你没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江尧吗?”
江聿风再次沉默,心里再次厮杀。
在黎听的注视里,他逐渐败下阵来,苦笑:“很遗憾,我不会纹身,也不是江尧,如果你要找江尧,那你可能找错了。”
“……”
黎听怔了好一会儿,随后肩膀一松。
原来不是他。
怪不得感觉不对。
黎听由衷的说:“谢谢你告诉我实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不想告诉你,我顶替他算了。但想一想,黎小姐值得被诚实对待。”
一句话竟让黎听升起一股心酸。
自小到大,待她真诚的人,太少太少了。
四岁被抛弃在异国他乡,一路走到今天,荆棘多于鲜花。
她侧头,几缕发丝顺着她的头顶滑下来,香气弥漫,她的笑容给她这张绝色的脸锦上添花,“江少太有魅力了,我很喜欢。”
江聿风心里通畅了不少,“看来得加把劲儿让你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这种品质。”
话明着说,反而不让人觉得尴尬,只有愉悦。
一起吃了晚饭,饭后施妍来接她回家,上车前她忽然问:“薄司妄会纹身吗?”
江聿风顿了一下,依旧选择了诚实回答:“看过他有纹身工具,但没见过他给谁纹过身。怎么了?难道他是江尧。”
“他不是。”
黎听上了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迟疑。
薄司妄竟有纹身工具,既然有,那肯定是会的。
是巧合吗?
那晚摸他的腿,又没摸到痕,难道隔着裤子没摸清?
她闭眼休息,不想了。
江聿风看着她走,眉心微蹙。
他相信黎听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司妄会不会纹身,必然有目的。
莫非江尧是他?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黎听都没有见到薄司妄。
晚上十点,黎听出现在了妄欢夜总会。
这是本市最大的逍遥窟,共20层楼,光服务员就高达200人,地处辽阔。
施妍跟在她身后,两人到达8楼,也没有进包厢,只是靠在柱子上看着楼下的热闹。
黎听剥开一颗巧克力喂进嘴里,施妍说,“二小姐的低血糖还没好点吗?”
黎听穿的是黑色连衣裙,袖子和后背有镂空蕾丝,袖摆和裙摆绣着酒红色的玫瑰花,质感很强。
波浪长发披背,一身冷艳着装,完全不同于上班时的中规中矩,这样的她宛如是夜里绽放的一朵罂粟花,又美又妖。
她吃完了巧克力,又甜又苦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开,说:“这都是小事情……你再去给我拿一颗来。”
“好的。”施妍离开。
就在这时候,身旁来了几个富二代正在聊天。
评价楼下大厅的女人,言辞不堪入耳。
黎听绯色的唇往起以后,一抹讽笑渗出。
就这时……
“唉?这妄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三人看到了黎听,朝着她走过来,眼带淫气。
黎听缓缓的看着他们,眼底毫无波澜。
三人把她围住,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小妞,去我们包厢玩玩儿?”
黎听:“我要是不去呢?”
“那你可就要受罪了,这地方我们仨说了算。”一人说话间就搂上了她的肩膀,强行带走她。
一人忍不住的摸她的水蛇腰,黎听扣住腰上的那只手,往回一拖,一脚踹了过去。
当即响起了两声惨叫。
另外一个人要去揍黎听,就在拳头要抵达她的鼻梁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黎听往起一抱,飞起一腿!
一人飞出去带动那两人落地。
“你他妈的你敢打老子?!”
“薄……薄大少?”
薄司妄腾开手搂着黎听,眉目深谙又傲然:“你爹今天不想大开杀戒,给我滚。”
三人没做一秒考虑,爬起来跑了。
薄司妄手臂微收,把黎听往自己怀里拉,看到她这张脸就蹙了眉头:“就没想过毁毁容?”
黎听把他推开,“你就没想过当哑巴?”
推的力道有些猛,薄司妄往后退了两步,后面来的苏行搭上了薄司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妄哥,你是不是出趟国身板被人吸干了,这么不禁推。”
薄司妄要笑不笑的说,“在我秘书面前这么诋毁我?不知道我是三好公民?”
苏行嗤笑,“对,扫黑办怎么独独把你给漏了呢?”
薄司妄推开她,转而又去搂黎听,低头,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已经剥光了她。
“……”
黎听的语气更冷了,“放开。”
“相遇不如偶遇,我们玩玩儿。”
他不由分说的把黎听带进了他的包厢,薄司妄两手插着兜,要笑不笑地跟着。
包厢里人很多,薄司妄带人一来就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两人在一起,颜值暴击迎面而来,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两指一挥:“冷气调到26。”
“啊?别啊妄哥,我们热啊。”
“热就回家玩儿去,调。”
没办法,有人去调冷气。
他和黎听坐下来,用手捂着黎听的下庭,眸扫过众人,“再看她我就收钱了。”
苏行大肆肆的仰靠在沙发上,转头看到了黎听那张漂亮的脸,又赶紧坐起来,在美女面前注意一下个人形象,他说,“想靠女人赚钱你直说。”
薄司妄回他:“我毕生夙愿,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我养着。”
黎听闻到了他手指上的百合花香,隐隐还夹着女性淡柔的香水味。
他今日抱过女人。
她把他的手臂从她肩膀上拿下来,没有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也没有依偎着他。
大家的目光都在他们两人身上,一美一帅。
他如龙而卧,恣意锋芒。
她慵懒随性,冷艳勾人。
“妄哥,她是谁啊?新欢?”
薄司妄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挑眉:“少看她,玩你们的,一会儿我买单。”
“哎哟,占有欲这么强。”
薄司妄没回话。
包厢里有片刻的寂静,黎听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红酒,打破沉默,“大家都喝这种酒吗?”
苏行,“嗯,黎小姐懂酒?”
“略懂,年均产量200瓶的路易沙夫凯瑟琳干红,最低价十万一瓶,我手上那瓶妄欢卖20万,驳有档次。”
驳?
薄司妄暗暗挑眉。
苏行搭话,“难道妄欢还有更好的?”
黎听说,“我听说妄欢有一瓶1945年的啸鹰,一千二百万一瓶,一直想尝一尝。”她看向了薄司妄。
这意思很明显。
薄司妄也跟着打趣:“我也想尝尝一口就几十万的红酒喝起来是什么味儿。”
闻他背靠在褐色的椅背上,灯光往下落,从他蓬松的发直削而下,将那眉眉刻画的近乎完美。
苏行说,“你倒是买啊,大美女都这么明示你了。”
闷笑从薄司妄的喉咙深处而来,蛊惑得惊人:“区区一瓶啸鹰,拿来浇花都行。只是我酒精过敏,一口酒都喝不了,我凭什么花一千多万请各位尝鲜?”
他赤果果的眼神锁着黎听,抓着她的头发在手里心转着圈圈,暗魅道:“大美女连对我笑一个都不肯,就想我掏腰包?”
不知道是不是黎听的错觉,她总感觉今天的薄司妄心情很不好,仿佛心里很压抑。
她直接跟他见过的女人有关。
难道是出国见了江遇晚口中所说的姐姐?
他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