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您曾经跟我讲过,说一个人自来到这个世上,其实是带着一种使命的,在使命感的驱动下,人们会做出选择,是往左,还是朝右。
不管人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对于命运来讲,都是早已既定的结果。
因为人头上顶着的,是天!
而这个天...
又大...
又重...
既然都已如此,为何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要怕呢?
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您说我说的对吗,先生...
既然我的命早已是那既定的结果,我想,坦然一些,或许比害怕更为难得吧。
就如您所看重的那一点,生死有命,或轻于鸿毛,或重如尘埃。
只是...
我不愿自己的那个选择,化为鸿毛,成为尘埃。
我想让它变得更加灿烂一点,至少在我看来,不是那般的无足轻重。
所以...
先生...
请原谅我,做出这个选择。
只因是你...
也只能是你...
(一声无比嘹亮的轻吟...)
钱欣的爪,就这么刺穿了诸葛琳瘦弱的身躯,但这位曾经的守御之人,又岂能晓得,彼时的她所能击穿的,也只能是身躯二字了。
因为血色的雷霆,是压不住崛起的意志的,更压制不了诸葛琳对赵染的那份执着。
于是乎,当情感完全凌驾于野蛮之上...
一道十四年前沉寂了的华光,在这瞬间得以绽放,那七彩的色泽,像是被时间所封印了的曾经故事,就这样从诸葛琳的胸口不断喷薄。
被灌满...
至膨胀...
直至昏暗的空间变得绚丽异常!
那种瑰丽的颜色,无法形容。
唯一清楚的是,当这样的七彩华光为之出现的那一刻,赵染的心在刹那之间被现实给击得粉碎。
就好似...
她离开了他一样!
当该死的记忆开始如返潮的海水,不断地拍击着他的曾经,多年未曾落泪的他,在这一刻竟再难控制他的情绪,那顷刻泛红的眼睛,就是最强而有力的佐证。
从她的第一次翻身...
到她的第一次坐起...
从她的第一次蹒跚学步...
到她的第一次开口...
直至那一声的爸爸,直击赵染灵魂的最深处,这一种的感觉,甚至令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可直到眼前的她,就这么晃悠悠地张着手臂,一把搂住了他的小腿,他这才明白,原来责任二字,早已在不经意间刻在了他的心中。
这已不是义务了,他和她之间,已是不可分割的责任了。
诸葛琳...
就像他的女儿一样,被他精心地浇注着,用尽了心思,就只求一个平平安安。
可是这世道,它从来都不是公平的,甚至在赵染看来,他眼里的这个世界,本就是充满了尔虞我诈的阴险世界,所以他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这样的歪风邪气出现在诸葛琳和洛无忧的身上。
如果...
这里说得是如果...
如果他能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回这两个孩子的未来...
如果是这样的一种选择,相信他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只因他知道,那一声的爸爸,如一道看不见的镣铐,将他和她们彻底锁在了一起。
现在终才明白,为何他在奈落长廊的时候,会做出那样的一个选择了吧。
宁可用自己最为熟悉的术法,将他和二人给隔开。
他要做的事,他一人承担就好,至于她们两个...
既然叫一声爸爸,那便让他承担起当父亲的那个责任吧!
只可惜...
赵染(瞳孔巨颤):“娃...”
当七色的华光彻底照亮了昏暗的地下空间,一朵完全由七色华光所凝聚而成的巨大花骨朵,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里逐渐绽开。
每一片舒展的花瓣,都不是柔和的轮廓,那是由数以万计的命运丝线所编织而成,再七色的浇注下,这才变得炽烈而绝美。
直到花蕊渐渐显出了她。
她...
就这么安静地蜷缩在那里,是极致的温柔。
似沉睡着...
似坠落着...
而钱欣的爪,就无情地刺穿着她的胸膛,是现实的残酷。
就在这朵七色之花还在徐徐张开的时候,狼血小队余下的几人,其特有的招数,则纷纷朝着花蕊中的诸葛琳迅猛袭来!
好在,她还有她...
当天狷地藏为之出现...
当孤独的洛无忧选择了用自己的命,去护着诸葛琳的转变,这种下场,对于她来说,无疑也是最残酷的那一类别。
毕竟当初选择接诸葛琳回家的人,是她。
是洛无忧!
至于横芯(雪女)...
她的身影早已高高跃起,于半空之中,剑指钱欣。
哪怕她并不太喜欢诸葛琳这个家伙,但此时的她也能看得出来,这妮子对赵染的那份情感,太过于纯粹,也太过于执着了。
而这样的一份情感,让她这样的人,感到震撼,感到敬佩,感到压力。
直至花蕊里的她,终于睁开了眼。
可眼里所能获取到的,只有对赵染的那份不舍,以及对她的选择的那份坚守。
只因是他...
也只能是他!
这一刻,爱...
因她的选择而具象化了。
然后,便是一声无比嘹亮的神鸟凤吟!
青鸾...
... ...
这里是她的意识,那是一片绝对的白,不夹杂丝毫的色彩。
而她?
就只是这片白色里的一处点缀罢了。
就这么无助地蹲在自我意识的中心,宛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诸葛琳...
你,还好吗?
她就这么蹲着,不知蹲了多久,蹲在那里,双手抱膝,然后将她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任由头发散落。
不知时间流淌,不知岁月更迭。
仿佛在等待着那个可以将她拽起的人。
也许...
也只可以用也许...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就如其他人一样,在需要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选得坚定异常。
后悔吗?
或许会吧...
白色的世界,分不清何处是天,分不清何处是地,就好似是一个球体,而这个球体,选择了将小小的她困在其中,不让其伸展,不让其舒张,就只让她蜷缩起来,就如犯了错的孩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间...
也许...
是永恒的。
直至一根红色的丝带,于她的身前,缓缓出现,徐徐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