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紧接着,骨头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缓缓移动、拼接。
大腿骨、小腿骨、肋骨、头骨……
一块块骨头相互契合,渐渐拼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更诡异的是,拼好的骨架上开始疯狂生长出血肉,粉嫩的肌肤从骨头表面蔓延开来,血管、神经清晰可见。
片刻后,一个与沈行舟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柴房里,正是骨邪模样。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长衫,脸色苍白,眼神冰冷,与之前的骨邪别无二致。
骨邪缓缓走出柴房,他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径直走向苏婉娘的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
此刻苏婉娘正躺在床上熟睡,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
骨邪走到床边,伸出手,一把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啊!”
苏婉娘从睡梦中惊醒,她看到眼前的骨邪,瞳孔骤缩,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沈……沈大人,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骨邪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缓缓抬起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
苏婉娘疯狂的挣扎起来,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哀求:“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我一命!”
骨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忘记你发的誓了吗?”
“不!可是我没有背叛你!”
苏婉娘哭喊道:“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没有帮过他们,你知道……你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漠视也是一种背叛。”
骨邪的手微微用力,苏婉娘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何况你现在对我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
听到骨邪的话,苏婉娘脸色惨白,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可绝望之际,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哀求道。
“我……我怀了孩子!
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啊大人,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就算要杀我,也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骨邪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嘲讽。
“都是蝼蚁罢了,与其让这孩子生下来变成孤儿,不如现在就一家三口团聚。”
话音未落,骨邪的手猛地发力。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苏婉娘的心脏被他硬生生掏了出来。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和不甘。
而骨邪就拿着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在嘴边,一口一口地啃食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画面诡异而恐怖。
苏婉娘残存的那一口气,就这样看着她的心脏被骨邪吃掉。
骨邪吃完心脏,他走到院子里,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尸体一一拖到停灵屋。
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泥,一点点填进他们空荡荡的胸膛,让他们的身体恢复了原本的体重。
他有条不紊地将尸体放进棺材里,盖好棺盖,动作熟练而诡异。
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天渐渐亮了,骨邪终于处理完所有尸体,他静静地站在停灵屋里,似乎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迷路了许久的捕快终于找到了义庄。
他们浑身沾满了泥水,疲惫不堪,可看到义庄的瞬间,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喜色。
“终于找到了!我们快去找沈大人吧!”
捕快们推开义庄的大门,开始寻找沈行舟。
而“沈行舟”就站在停灵屋的阴影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等待着这些新的猎物上门。
——
官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扬起阵阵尘土。
李慕狸坐在马车里,她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转头看向身旁的沈行舟,好奇地问道。
“沈公子,你被骨邪附身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沈行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摇了摇头。
“完全丧失了意识,像做了一场漫长而黑暗的噩梦。”
“只有偶尔,能模糊感知到外面的事情,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看世界。
最近一次清晰的感知,就是骨邪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他那三年来的所有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脑海,密密麻麻,混乱不堪。”
“幸好,骨邪还没有完全和我的身体融合,他似乎更看重我的肉身作为容器,而非彻底吞噬我的魂魄。”
沈行舟说完话后抬手抚摸着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
“也正因他一直靠杀人取骨修炼,没有过多损耗我的肉身,所以他死后,我才能重新夺回身体的自主权,身体也得以保持完好。”
李慕狸听着,心里泛起一丝同情。
三年的光阴,被妖邪夺舍,沦为傀儡,想想都觉得可怕又可惜。
而后她轻声说道:“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祝贺你重获新生。”
沈行舟对着她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多谢李姑娘,大难不死,也算因祸得福。
往后,我只想好好完成科举,考取功名不负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坐在他对面的顾砚辞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眉头微蹙,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路。
他现在没什么心情与他们闲聊,顾砚辞从昨日遇到的路人那里已经得知,他们被困义庄的这段时间,外界竟已过去了半个月。
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再耽搁,就算骑最快的马,也未必能按时抵达京城。
所以顾砚辞再节约钱,也还是让李慕狸买了一辆马车。
他现在满心都是赶路,丝毫不敢有半点拖沓。
李慕狸看出了顾砚辞的心情不佳,她不再多言,只轻轻放下车帘,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耳边只有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响,伴随着马车一路向前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