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转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背上的应龙刺青。
关于该刺青的由来,得从“原主”的伯父开始说起。
“原主”的伯父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刺青师。
义和团运动爆发后,他从一位来历不明的道士那儿得到这幅应龙刺青,说它具有神力,只要将其刺于背上,就能获得庇佑,刀枪不入。
不过,这幅应龙刺青不能滥用,不可刺在多个人的身上。
在为某人刺下这条应龙后,必须要等此人死后,才能将其刺在下一个人的身上,否则就没法获得神力的庇护。
在义和团运动如火如荼的那个年代,类似于此的“获取神力”的“技法”,屡见不鲜。
于是乎,伯父将这条应龙刺在决定参加义和团运动的“原主”父亲背上,以保佑他平安归来。
凑巧的是,“原主”父亲投身义和团运动后,竟然还真的全须全尾地回到故乡。
如此,李家上下确信这幅应龙刺青真的具有神力,视其为珍贵的传家宝。
“原主”父亲病死后,家族长辈提议让“原主”继承这幅应龙刺青。
对此,“原主”犹豫许久。
是时,他这么问伯父:
“伯父,这刺青真的有神力吗?”
“只不过是在身上刺图案,怎么可能会有神力呢。”
“既然这幅刺青无用,那为什么父亲还要将其刺于背上?”
“即使没有这幅刺青,他还是会去打洋人——义和团中的许多人,都是如此——之所以要装作这幅刺青有神力,纯粹是想让家人们心安而已。”
得知真相后,“原主”不再踌躇,毅然决定继承这幅毫无用处,但是见证过“纵使实力相差悬殊,也要与侵略者决一死战”的激荡时代的应龙刺青!
他要借助背上的刺青,时刻警醒自己:不要遗忘父辈的功绩!一定要继承父辈的勇气!
就这样,本已病入膏肓的伯父,强撑起最后的气力,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使这条应龙在“原主”背上重现。
在刺下最后一笔——即为这条应龙点上眼睛后——伯父就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缓缓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此,“原主”在故土再无熟悉的亲友,得以毫无后顾之忧地闯荡美国。
李昱并不喜欢刺青——但凡是受过正经教育的人,都不会觉得刺青是什么好东西。
哪怕是养殖生物们极力推崇的西方世界,也不会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允许子女刺青。
但是,刺于其背上的应龙,并不是为了耍帅装酷,更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寄宿着令人动容的英雄事迹。
如此,即使是讨厌刺青的李昱,也不禁对其产生了几分敬意。
当然,为免吓到别人,李昱鲜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背上的刺青。
不得不说,“原主”伯父的手艺确实了得。
他亲手刺下的这条应龙,不仅栩栩如生,而且有着非常丰富的细节,绝对当得起“巧夺天工”的评价。
因为太过逼真、精致,若让不知情的人突然瞧见,还真有可能被吓到。
好比说现在,简奈尔怔怔地紧盯着“应龙”,一副被震慑住的模样。
简单地解释完背上刺青的来历后,李昱麻利地穿戴整齐。
“修女,抱歉了,让你看见吓人的东西。”
简奈尔慢半拍地缓过神来,轻声道:
“虽然我不太懂刺青,但我觉得你的刺青非常漂亮,好像艺术品。”
这时,因“一骑当千Lv.B”的加持,而有着出众嗅觉的李昱,突然闻到什么东西快被烧焦的气味。
他仰起头,抽了几下鼻子。
“修女,你有关火吗?”
闻听此言,简奈尔脸色大变。
“啊~~!我的肉酱~~!”
她怪叫一声,“啪哒”、“啪哒”地踢踏着拖鞋,风风火火地跑向厨房。
看着眨眼间就跑没影的简奈尔,李昱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他和简奈尔还不是很熟,但他对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修女似乎蠢蠢的……
……
……
简奈尔的家,一楼,餐厅——
餐厅中央摆有一张长桌,两套餐具已分别放置在长桌的两端。
厨房就在餐厅的隔壁,因为没有墙壁遮挡,所以餐厅里的人能够清楚看见厨房里的人在干什么。
简奈尔所准备的晚饭,乃是便于烹煮的意大利面。
一大盆刚煮熟的意大利面,已摆在长桌的一角,正向外喷吐热气与香味。
李昱进入餐厅时,恰好瞧见简奈尔正跟女巫似的用长柄杓搅弄一大锅香喷喷的肉酱。
“牧师,多亏了你的提醒,要不然这锅肉酱准得煮坏。你先坐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眼见自己并无其他事可做,李昱只能乖乖地拉过一张椅子,在桌边坐定。
百无聊赖的他,不自觉地侧过脑袋,打量简奈尔的背影——换了身衣裳的她,好不显眼。
只见刻下的简奈尔,不再身穿充满“禁欲风”的修女服,而是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连衣裙,趿着拖鞋的裸足显露出精致骨感的脚踝。
为了便于烹饪,她身前系着一条长及大腿的淡黄色围裙,头上戴着可爱的厨娘头巾,垂背的金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
如此形象,少了修女的端庄,多添了几分她这个年纪(18岁)应有的活力。
很快,她捧着热腾腾的一大锅肉酱,笑容满面地移步回李昱跟前。
“虽是罐头制品,但味道还挺不错的,希望你能喜欢!”
李昱笑笑:
“实不相瞒,我的一大优点便是从不挑食,有啥吃啥。”
谈笑间,他们分工合作——李昱添面,简奈尔加酱。
在往彼此的餐碟添上一坨坨面条时,视“找工作”为下一阶段目标的李昱,捎带着向简奈尔问道:
“修女,你知不知道有哪间教堂正招牧师啊?”
简奈尔的动作一顿,表情玩味。
“……那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她边说边朝李昱扬起笑脸。
“我的教堂正缺牧师呢!”
李昱愣了愣:
“你的教堂?”
简奈尔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
“养母病逝后,把石室教堂留给了我。
“长期以来,一直是由一个人来打理这间教堂。
“虽不是什么大教堂,但仅凭我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
“若不嫌弃收入微薄,我很欢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