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末的呼和浩特，一过了下午四点，气温就开始骤降，带队的王辰今晚要去拜见内蒙古电力局的几位领导，因为之前有一批设备卖给过该公司。王辰强拉胡杭峰一起去，胡杭峰推脱不掉，勉强答应了，毕竟重庆分公司快成立了，爱溜须拍马会来事的王辰成为分公司总经理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领导层明面上说的待定，实际早已心照不宣。胡杭峰想要在职位上更进一步，就必须先讨好这位未来的领导。
吃饭点选在了当地有名的宽巷子街，据说那里的羊肉是呼市最正宗的。
两人从五点等到快七点的时候，电力局几个领导姗姗来迟的过来了，看架势确实是领导，为首的那个五十左右年纪，穿着行政夹克，身材管理的不错，据他说有爱好跑马拉松的习惯，旁边那位则是脑满肠肥，笑容可掬，话也最多，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西装革履，据说是领导秘书。
几人寒暄一番坐下，王辰就开始敬酒，胡杭峰则笨拙的在他后面跟着敬，转眼间，一箱啤酒就被几人消磨光了。聊天的话题高谈阔论，从能源行业转型到双碳建设，从企业发展到员工薪酬，酒过三巡，无一例外又聊到了女人身上。
带头的那个领导问道“我们上回来吃饭的时候那几个女服务员今天还在不在，叫进来一起来吃”
旁边的秘书早已意会，立刻出门叫了三个姑娘进来。
只见为首的那个女的长着一张大鹅蛋脸，穿着一件貂皮，珠圆玉润的，有股北方大妞的风范，她和几个领导热情的打了招呼，看上去彼此是熟人了。后面的两个女的略显腼腆，像是大姐身后的小跟班，也随大姐一起坐下，倒了点啤酒喝上了。
“怎么样，我们当地的姑娘还是不错的，别看这里风沙大，姑娘的皮肤水灵灵。”领导说罢，用手捏了捏旁边姑娘的脸蛋。
“哎呀，讨厌”旁边的姑娘扭扭捏捏的说道。胡杭峰看到她右臂上还纹着刺青，从包里掏出一支烟，边陪酒边抽起烟来，不禁连连摇头。
“王总，你们公司这次来旅游不带几个女同事吗，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嘛”
王辰推辞说“女同事很多啊，但是这都8点了，出来不方便吧”
领导显然是有点醉了，不依不饶道“才8点有啥不方便，你们上海可是不夜城，这个点你们那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吧？”
王辰推脱不掉，毕竟对方是甲方金主爸爸，就打开旅游群，和胡杭峰商量，要么叫陈心悦和王欣茹来一下，我看这两个姑娘胆子大，也会喝一点。
已经被灌酒灌的欲欲作呕的胡杭峰说道“陈心悦算了，她私下里其实很宅的，叫了也不会来，叫王欣茹和周暮雪吧”
“周暮雪？那个平时闷声不响的女的？叫来有啥用，她能喝酒？”王辰不解的问。
胡杭峰连连掉头道“会喝一点的”其实胡杭峰心里已经发了怵，再喝下去就吃不消了，周暮雪过来还能照顾他一下，让他别出洋相。他私下发微信给暮雪“我快不行了，你多拿点餐巾纸过来”。
接到微信的周暮雪此时正躺在床上和自己即将大学毕业的亲妹妹聊天，看到微信是实在不想动弹，从小就是宅家里的“乖乖女”的她显然讨厌这种社交，但是想到胡杭峰身处“险境”，不得不担心起来，她庆幸自己的淡妆还没卸掉，就急匆匆的在宾馆的大镜子上简单补了一下妆，然后联系了王欣茹，两个姑娘一起叫了辆滴滴，开往宽巷子街。
周暮雪和王欣茹到达的时候饭局已经结束，一群人来到了二楼的歌厅，胡杭峰赶紧吞了一片暮雪带来的醒酒药，王辰则赶紧向几位领导介绍王欣茹，王欣茹的交际不是一般的强，让几位领导很开心，尤其是那位年轻的领导助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欣茹D罩杯的胸死看，就差流口水了。
唱歌环节，王辰和王欣茹各自唱了两首，等到胡杭峰时，他只能捂着难受的胃指了指周暮雪，说“这位美女待我唱吧”
“啊？我？唱歌？”周暮雪紧张的身体略微发抖。
不过年近30的暮雪毕竟不是18岁的青涩小姑娘了，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见她一阵慌乱过后，似乎想到了能唱的歌曲，默默走上台，在K歌软件中切了零几年红极一时的粤语歌——《好心分手》。
悠悠前奏传来，周暮雪开口唱到“是否很惊讶，讲不出说话，没错我是说，你想分手吗？
曾给你驯服到，就像绵羊，何解会反咬你一下，你知吗？”
可能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难为情的缘故，她唱的很轻，反倒很契合开头悲伤的曲调。随着歌曲感情的升华，以及开口几句唱的挺好，她渐渐有了自信，将声线放开了“好心一早放开我
，重头努力也坎坷，统统不要好过，来年岁月那么多，为继续而继续，没有好处还是我”副歌部分每个音都压的很准，台下想起了掌声。
“若注定有一点苦楚，不如自己亲手割破”唱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把最后一个“破”字拖的很长，以至于整个包厢都有了回声，当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情话总雷同，怨念千万种。
“好，很好，虽然一听就是平常不怎么唱歌的，但是音很准，粤语也很标准，小姑娘，你是广东人？”电力局的领导问道
“不不，我，我是北方的，河北的。”周暮雪唱完歌后又回到了平常腼腆的状态，脸颊微红，轻声回答道。
“咦？那你这么标准的粤语自学的嘛？”
“我不会粤语，只是会这首歌，我前男友是广西人，当时他教我唱这首歌，因为可以对唱嘛。”
“喔？那你现男友是哪里人啊”
周暮雪的眼眸转向胡杭峰，胡杭峰不敢和她对视，随即避开了，自然也没发觉暮雪眼眸中藏着的委屈和哀怨。
“现男友……现在我单身无男友。”周暮雪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说道。
“那不要紧，我们内蒙古电力公司优秀小伙子很多的，李总你给介绍个。”那个脑满肠肥的领导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不需要我们介绍，他们自己会互相吸引的。”
“其实我们的李总粤语歌也唱的很好，是不是？”
“是吗，那还不来露一手。”
“献丑了。”
几个领导来回奉承之际，周暮雪已经悄悄下了台，回到胡杭峰身边，看的出来她刚才还是很紧张的，一坐下就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胡杭峰的耳朵被折磨了两个多小时，眼看12点将近，他趁点歌的间隙和领导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沙漠，我先送这位女同志回家了”。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周暮雪。
“好的好的，照顾女同志要紧，照顾好啊，哈哈哈。”领导今晚被伺候的很开心。
走之前，已经被几个领导灌的无法脱身的王辰和王欣茹给了他俩一个愤怒而无奈的表情，表情的意思是“你们就这样走了？不管我们了吗”
回到宾馆周暮雪的房间，胡杭峰翻江倒海的肠胃终于平复了下去，便问道“刚才那首歌，是你前男友教的？”
“是啊，怎么，让你不舒服了？周暮雪的眼睛充满了让人怜爱的无辜。
“没有，唱的挺好的。”胡杭峰淡淡的回答。
“还不是都怪你硬要我过来，别的歌我都拿不出手，想来想去就只能唱这首了。”
“你有前男友的事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是你大学里谈的吗”
“不是，读研的时候，本科的时候不想谈，专注学习和考研”
“那，后来为啥分手呢？”胡杭峰觉得自己问的太唐突，又补充道，“我就八卦一下。”
“开始挺好的，后来我去了他家，广西的一个山沟沟里，好穷啊，连我家都比他好些，然后他就一门心思想考家乡的公务员，我感觉我要是嫁过去了肯定受不了，于是就一直和他吵架，最后就分了……我是不是太势利眼儿了，其实他是个挺好的人”周暮雪诉说着她不愿提的往事。
“这和势力不势力没关系，你是个很现实的人罢了”
“我们这样的穷人只能现实啊，总得为未来考虑，又不像你老婆，含着金汤匙出生，可以玛丽苏，可以恋爱脑……”周暮雪无奈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胡杭峰给了周暮雪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眼看夜已深沉，他本来想在暮雪房间里过夜，但是一想自己全身酒味，还是回自己房间的好。
“你早点休息吧”，说罢，他轻轻搭上了房门。
胡杭峰心里五味杂陈，索性酒局上没出洋相。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洗了个澡，借着还没消散的酒意很快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凌晨7时，胡杭峰被自己上班的时候设好的闹钟叫醒，糟糕，出来玩忘记把闹钟关掉了。他的头依然昏昏沉沉，想再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洗漱完去宾馆二楼吃早饭。令他无语的是，周暮雪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吃起了早饭。
“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忘记调闹钟了”
“我也是，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
“你小声些，当心被别人听到了”
“怕什么，一起吃个饭聊聊工作怎么了，对了，你怎么穿的那么素，去沙漠不打算摆拍了吗”
“沙漠里有啥好拍的，到处都是沙子，风沙”
“拜托，我们去的是沙漠主题游乐场，不是你想象的撒哈拉大沙漠”
“那也差不多，我一想到沙漠就联想到沙尘暴，一想到沙尘暴就联想到雾霾，然后我都不想去了”
“嗯，河北的雾霾是比较厉害”
“我家那还好，最纯正的雾霾在石家庄，你想去吸一口感受下吗”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冷幽默了”胡杭峰笑道。
“明天去草原再摆拍吧，你能帮我拍几张吗”
“荣幸之至。”胡杭峰喜欢周暮雪礼貌又温柔的求人帮忙态度，哪怕只是一个小忙。越是这样，他对周暮雪就越多了一份保护欲。
九点，旅行团在门口集结，今日要去的景点是——响沙湾游乐场。因“这里的沙子会唱歌”而得名的响沙湾，坐落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的库布其沙漠中，地处中国沙漠东端，是中国距内地及北京非常近的沙漠。至于“沙子唱歌”的传说，有说是远古时期，有一仙人云游四海，来到此地，坐沙小憩，奏乐解乏，美妙的神曲渗入了沙中。以后的游人每经此地，拨动沙子，就能听到神曲；也有说是佛祖释迦牟尼四海传经布道，一日来到鄂尔多斯高原,给信徒们诵经。那朗朗的诵经声便留在响沙湾．从此后人才得以聆听佛祖的教诲，免入歧途。科学解释为：该沙漠的沙丘表层的沙子中含有大量石英，外力推动沙层时，石英沙相互摩擦生电，沙响声就是放电声。
胡杭峰和周瑜，童伟以及叶璃组成了沙漠探险四人组，一起玩了过山车，海盗船，反正是团建，玩什么都可以报销，索性就尽情的玩。周瑜根据每个游乐设施的玩耍时间和排队时长等数据做了一个算法，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玩遍所有项目，果然，下午一点多，他们四人是第一批到达门口等导游的。胡杭峰一天都没见到周暮雪，也许是乐园太大，又或者是对方故意躲着他，反正直到集合要上车的时候才看到暮雪不紧不慢的走上车。
下午两点，内蒙古第三医院精神科病房的走廊上，警官李振峰正在来回踱步。这家医院他以前也是来过几次的，但是精神科病房还真是头一次来。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他想象中的到处充满精神病人的“哀嚎”。现在正是病人午睡时间，医生也还还没有上班，看样子是来早了，此行他主要是来找主任医师杜万君，此人是呼和浩特精神病科响当当的人物，年轻时曾在北京安定医院工作，十年前调入的本院，擅长对抑郁症、焦虑障碍、强迫症等轻型精神障碍及神经官能症的治疗，在他的治疗下很多因升学压力大罹患抑郁强迫等疾病的初中生、高中生都获得了临床的康复并回归学校，所以他的办公室内挂满了来自学生家长送的锦旗。这时，李振峰发现其中有个病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位苗条的妙龄少女，虽然穿着条形的病服，未经打扮，但是无法掩盖容貌的秀丽，身材的婀娜，只见她朝着李振峰方向走来，很礼貌的说了一句“叔叔下午好”。李振峰望着她姣好的面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呆呆的笑了笑。望着姑娘的背景，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已到达腰部，让他想到了电影里的聂小倩。
“这么有礼貌的姑娘也有精神病？没看出来啊，挺正常的”，李振峰心里嘀咕。
只见那姑娘来到护士台前，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竟瞬间大吼大叫起来。这尖叫声简直是声嘶力竭，令人发怵，将整个走廊都惊动了。“王梦洁又发病了”几个值班护士喊道，都纷纷从休息室跑了出来，将她连拖带拽拉回病房。好几个病房的病人都打开了门，像看热闹一样看着这一幕，有的神经呆滞，默不作声，有的捂着耳朵，在那里喘气，更有甚者，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口水留了一地。
“好吧，不愧是精神病院，一屋子病人”李振峰虽然自认胆子很大，几年前还和几个毒贩对过枪，但是看到刚才这位王梦洁女士的文质彬彬到瞬间发病的过程，还是吓得不轻。这时，听到一个中年人在身后对他说，“你就是李警官吧，进来说话吧”。他回过头，看到杜万君在向他招手。
来到杜万君的办公室，李振峰忐忑的坐下，问道“刚才这种情况，在你们这边会经常发生吗？”
“哪种情况?你说那个小姑娘是吧，这个在我们这里很常见，一天五六次吧。不用担心，我们这窗户都是锁住的，刀具、利器都是没收不让我的，所以病人一不会跳楼，二无法逃跑，三没法伤害你，当然不排除他们用牙齿咬你，上周就有一个护士被病人咬伤了脸。”杜万君说这些话时异常轻松，看来是久经沙场了。
“那这小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双相情感障碍，治疗起来有难度”
李振峰心想：这病名我是闻所未闻，真是隔行如隔山，还是谈正事吧。
“杜医生，我今天来这里找您的原因，是关于毫赖沟隧道的那几位病人……”
“说起这事我也觉得挺神奇的，这五位病人身体检查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常人还健康，就是心脏比普通人跳的快一些，最快大概能到150的样子，医学上讲叫窦性心律，人在运动后，精神紧张、血压高也可能会出现这么快的心率，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心脏就有问题，反而恰恰相反，我们用了各种仪器去检查他们的心脏，均未发现问题，所以，这种情况，中医里叫做神经官能症，或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很难治好罢了”
“那西医里叫什么？”
“焦虑症”
“焦虑症？”李振峰哭笑不得，“他们仅仅是得了焦虑症？其实我妈更年期的时候也得过，就是每天情绪特别急躁，容易发脾气，就这？”
“是的，不过焦虑症分两种，急性和慢性。急性焦虑症，也就是惊恐障碍，以原发性惊恐发作为核心症状，其特征为突然发作、不可预期、反复出现，主要表现为强烈的、反复的惊恐发作，即在短时间内快速出现以心慌、胸闷、出汗、头晕、呼吸短促等为主的躯体不适和焦虑感、恐惧感、濒死感或失控感。一般历时5～20分钟，在10分钟左右是最为严重的，半小时后可缓解，但会反复发作。病期短则数月，多则数年目前临床主要采用药物治疗及心理治疗，但复发率较高，治疗后需时刻监控病情。而你刚才说的你母亲那种，属于慢性焦虑症，也就是广泛性焦虑症，也可能会有惊恐发作，但属于偶发、继发，相比惊恐障碍还是要轻微很多。你们送来的5位病人就是以惊恐障碍为主，继发慢性焦虑和抑郁症，最严重的那位已经在这些基础上有了强迫症状，不过再怎么加重，这些都属于轻型精神病，是很有希望获得临床治愈的。
“那他们现在病情好转了吗”
“很遗憾，还没有，精神疾病嘛，吃的药不会像感冒药那样立竿见影，都要有个过程，每个人体质不同，适应他们的精神类药物也不同，需要慢慢适还有就是，我们精神科一直提倡的药物为主，心理为辅的治疗方式，但是后者对他们的效果也不好，他们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看电视也紧张，吃饭也紧张，心理咨询师去辅导他们时更紧张，所以心理疗法很难进行下去，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5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病情不会再往坏的地方恶化了。”
“这样啊……”李振峰陷入了深思。
“我还有很多病人，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的学生李竑妍，她也是那5位病人的主治医师。”话音刚落，李竑妍医生站了起来，向李振峰打了招呼，她是一名年轻的精神科女医师，三年前才加入杜万君团队。
“好的谢谢杜医生，不打扰您工作了”李振峰起身，和李竑妍一起走在病床走廊上。
“李医生这么年轻就有了两个孩子，家庭真幸福啊”
“你怎么知道的？喔，你看了我电脑桌面是吧？”李竑妍问道。
李振峰微微点了点头。
“不愧是警察，侦查能力挺强啊”
“杜老师刚才讲的，怎么说呢，有点太学术了，有些我可能没怎么听明白”
“不要紧的，你有啥问题尽管问我”
“刚才说的那五个病人，他们目前在接受什么治疗啊”
“主要还是药物治疗，因为心理治疗对他们效果不好，他们焦虑紧张是时时刻刻的，无法静下心来配合我们的心理咨询师”
“那他们就吃一些药，是啥药啊，逍遥丸吗？我妈当初更年期得焦虑症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个，吃一段时间就好了”
“哈哈，那说明你妈妈得的是很轻的焦虑症，或者都算不上焦虑症，有点焦虑情绪罢了，其实焦虑症严重起来还是很折磨人的，所以我们用的药也是很正规的抗抑郁药，至于你说的逍遥丸、九味镇心丸、安神补脑液之类的中成药对严重的焦虑症压根没效果。”
“不是焦虑症吗，你们怎么给他们开治疗抑郁症的药？”
“哈哈，焦虑症和抑郁症强迫症，虽然病症不同，但是吃的其实都是两类药，叫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以及五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至于为什么，你想听学术一点的解释呢，还是得找杜老师，我这边就大致和你讲一下，这两类药就是让你大脑内的血清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增多，当然主要是血清素，因为研究发现焦虑抑郁等患者大脑中的血清素含量比正常人少，而血清素本身可以起到愉悦，平稳情绪的效果，所以补充血清素，让他的含量在大脑中多起来，就能起到抗抑郁、抗焦虑的效果了”
“我大致是听懂了，可是那几个病人吃了这些药也没有好啊，是因为血清素无法提升吗”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目前医学上还无法对大脑内的血清素含量进行测定，所以现在治疗这类病，就有一个试药过程，因为确实不知道病人的体质适合吃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中的哪种才能提升血清素，也无法知道病人究竟缺少多少血清素，所以得不停地试，试各种药物，试各种剂量，找到最适合的，病就能好转了。”
“那这5位病人试了多少药，还没试出来吗”
“这也是很让我沮丧的点，其实一般焦虑症患者，试过三种药就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了，运气好的试第一种药就有效，而我给他们5个人试了几乎本院所有的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比如氟西汀、舍曲林、帕罗西汀、氟伏沙明、西酞普兰和艾司西酞普兰，一个个试过啦，每个试验周期三个月，因为精神病药物起效时间约在两周到三个月不等，结果全没用，后来我尝试用更新型的五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如包括文拉法辛、去甲文拉法辛、度洛西汀、米娜普仑等在试，目前还没试玩，但愿剩下的这些会对他们有效果吧。”
“那如果都没效果，该怎么办”李振峰追问道。
李竑妍一摊手冷冷说道“那就只能进行电击治疗了”
胡杭峰晚上又去了周暮雪房间，但是仍没留下来和暮雪一起睡，因为暮雪正为她妹妹找工作的事情发愁。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跟我对着干，我好好学习，她就不好好学习，我本科都没谈过恋爱，她高中就谈，现在倒好，三本毕业，能去哪里，我叫她考研，她说考不上，不考，我真是服了”
“你看过琼瑶的《一帘幽梦》吗”
“歌听过，没看过”
“小说里的绿萍就是乖乖女，大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然后她妹妹紫菱就挺叛逆，然后他俩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费云帆……”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妹妹也可能同时喜欢上……你是不是想打我妹妹主意？”
两人开了一会玩笑，暮雪就又开始了对妹妹的说教，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胡杭峰嘱咐她早点休息，就离开了房间。从暮雪的房间出来，胡杭峰发觉自己越来越像纯爱战神，他是打心底里喜欢周暮雪的，喜欢的是人，不是这具肉体。
当他穿过走廊，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子**声，从音色上胡杭峰辨认出这声音来自刘思琪。胡杭峰好奇心大起，也不顾走廊上的摄像头，贴近声音来源的那个房间门一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嘛……放开我……好讨厌啊你……不要嘛……嗯……”渐渐地**变成了喘息，大约一分钟后室内传来了哗哗的洗澡声。
好吧，看来自己是真老了。胡杭峰自嘲了一下回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