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就一直跟在可恶的家伙身边。
    他好几次说要替我拔出刀意,可每次办完事都绝口不提。
    可恶啊!!
    这个家伙!!
    可我没有一点点办法。
    只能任劳任怨。
    不过终归是,还活着。
    他在做什么啊?
    救人?
    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那些百姓这么尽心的。
    好奇怪。
    但是看着被一群小孩围着的家伙,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我也出了很多力好不好!
    一个不小心,没藏好身形,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墩跑过来,没等我说话,就递过来一个花环。
    丑死了!
    圣女大人怎么可能戴这么丑的花环!
    我们到了银禾,太可怕了,有人在监视。
    还好,这个可恶的家伙挡在前面扛着,我不用担心会不会死。
    他现在可厉害了。
    可他好像很生气,他要做的事进行不下去了……
    我小心翼翼陪着他,出了城,来到田里。
    他竟然跟一群臭烘烘的男人睡?
    臭死了,他以后别想跟我一起……
    等等,他好像一直都没跟我……
    可恶的家伙!
    怎么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让我干活!
    我很生气。
    他说找到破局的法子了,让我跟大长老去做。
    我说好的。
    临行前,他给了我一枚玉佩。
    他说要是打不过也跑不了,就摔碎这枚玉佩。
    那样我就没事了。
    但我猜到,那样他大概就做不成自己要做的事了。
    我跟大长老开始用十余种不同的追踪蛊虫,寻找那个许三娘来时的痕迹。
    河底、暗流、岩层、岔洞……
    好黑啊。
    可我没放弃。
    终于,我找到了!
    地下竟然有这么大这么大的地方?
    好多人!
    我跟大长老要退回去跟陈行说这个事,我要他好好求我才告诉他!
    然后一回头……
    一个提着两把短叉的男人出现了。
    我们打不过……
    大长老用了本命蛊,可依旧打不过对方。
    我看着手中的玉佩。
    我这么怕死……
    我应该……
    我……
    我没摔。
    我想再试试……
    我本来就不聪明,只想着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现在可好,我竟然一时糊涂没有第一时间把玉佩摔碎。
    不应这样的,虽然我不聪明,但是面对事关自己生死的时刻,我向来有急智。
    想想面对武圣的时候,我多机灵啊。
    可现在我那股子求生的机灵劲呢?
    我在想什么啊!
    然后就没机会了……
    打斗中,玉佩掉在了远处。
    大长老被一把短叉钉在石壁上。
    这个男人杀意很浓,我很害怕,我……
    我要死了……
    呜呜,我藏在陈行家里的小箱子有好几件最喜欢的衣服,我还没穿过呢。
    我死了,那个大的不讲道理的黄丫头肯定会自己穿的。
    ……
    “大人,连祠堂都让你巡检司的人搜过了。”
    曹闾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站在武曹山顶宽阔的广场上,冷笑道:“如此结果,可服?”
    四周聚集了上千武人,将巡检司一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天誉双手环臂,看向陈行。
    他觉得,陈行口才不错,或许会找到合适借口狡辩。
    但没想到,陈行只是点点头,“服气,武曹山没有我要找的人。”
    这话一出,四周武人压了整整一天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终于承认你在诬陷曹氏了!”
    “事到如今,容不得你再狡辩!”
    “去曹氏祠堂,下跪!”
    “下跪!”
    “下跪!!”
    “下跪!!!”
    众志成城,齐齐怒视陈行。
    陈行抬头望天,喃喃道:“按理来说,就算紫烟那边不成,曹彧也该来了,怎么到了现在两边还没动静?”
    见他这副模样,武人纷纷讥讽出声。
    “装腔作势可免不了这一遭!”
    “自己亲口说的话,还想咽回去不成?”
    “这就是武圣高徒?”
    “简直辱没了武圣两个字!”
    “……”
    闻此,郑天誉微微叹气,而后目光一凝,沉声暴喝,“噤声!”
    狂风席卷四周,所有人被震得再不敢开口一句。
    但也仅仅如此了。
    陈行冲他笑了笑,看向曹闾询问,“你家曹氏祠堂,供奉的可有魏武?”
    “那是自然。”
    曹闾皱眉点头。
    陈行笑了笑,一边往曹氏祠堂走,一边念道。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拜丞相喽~”
    陈行哼着小曲,溜溜达达走着。
    曹闾皱起眉头,冷哼道:“什么破诗,装腔作势!”
    八个字一出,引起许多人附和。
    但是人群中,一位曹氏掌管书库的老头儿胡须直颤,低声喃喃道。
    “这是……”
    “混账!”
    一道声音从人群最后方响起,众人齐齐回头看去。
    只见一披甲将军,在无数甲士簇拥下,缓步而来。
    “二爷……”
    “二爷!”
    “二……”
    众人纷纷见礼。
    来人正是曹氏二房长子,骁勇侯,讨逆中郎将,曹彧!
    曹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想起自己腰间挎着的七星刀,顿时生出几分胆气,盯着向自己走来的曹彧冷哼道:
    “家中遭难不见人影,如今事了反倒过来抖威风。”
    没想到这位二哥丝毫不给他这个代家主的面子,直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滚去祠堂,向先祖请罪!”
    曹闾满脸不敢置信,甚至摘下七星刀高高举起,“你……你敢打我?”
    看书库的老头看不下去,无奈开口道:“三爷!陈大人念的诗,是曹氏先祖,大汉丞相,我曹氏魏武帝所作的蒿里行啊……”
    闻此,曹闾脸色一下绿了起来,握着七星刀的手颤抖个不停,就好像七星刀是一块炙热的烙铁一样,让他几乎抓不住。
    原先附和的众人亦是脸色涨红,恨不得用脚抠出一道缝钻进去。
    这特么……
    人家念的是你祖宗的诗,你还说破诗?
    你得多不学无术啊!
    连自家的祖宗都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