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萧淡淡瞥向那个总算挤出点硬气的小子,狭眸不屑依旧,
“好啊。”
男人冰冷一嗤,起身走向那胆敢朝他叫嚣的小子,巨大的压迫感霎时山潮海啸。
沈琛临瞬间就哑了声,深恐难抑地看着上首的阎王起身,随着他走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就连他身后的那些侍卫都跟着噤若寒蝉!
“不要,不要!”魏清酥看到这人起身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哭着扒拉着他,还妄想一拦,可他却毫不留情地直接无视,略过她便走向了她的琛临哥哥。
“想英雄救美是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周玄萧走到沈琛临面前,利如鹰隼的深眸凌厉地睨着这个被吓得如丧家之犬的小子,薄唇抿冰冷,威压如山,
“敢入府窃珠者,鞭三十。你若敢受,我,放你们离开。”
沈琛临惊恐地瞥了一眼旁边侍卫拿着的那根漆黑蟒鞭,闪着阴森寒光的鳞片上隐约还能看到暗迹斑斑,都是散发着锈腥的血渍!
只一眼,他就难以抑制地瞳孔猛缩,面前这个可怕至极的阎王又仿佛一座冰川,磅礴寒冽,周身散发着刺骨凛风,只负手站在他面前,便逼得他冷汗涔涔,筛抖难抑。
“怎么,话已出口,又不敢了?”男人凉嗤。
“我……”沈琛临不禁看向朝他不断摇头的酥儿妹妹,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怜,让他顿时心生激愤,猛地抬起头怒瞪了面前这强权恶霸,“我——”
啪——!
一声凌厉的鞭挞骤然破空响彻大堂!
刹那如雷霆乍响,震耳欲聋。
沈琛临瞬间被吓得惊恐瞪目,寒毛直竖,他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只见蟒鞭抽下的石板地面已应声迸裂?!
坚硬的毛石被硬生生打出一个深深凹痕,裂纹延伸至他的身下,带着整个客栈都跟着震颤三抖!
看着那裂纹深陷的鞭坑,沈琛临呼吸都不畅了,到了嘴边的话更是只剩惊恐吞咽。
周玄萧冷冷看着他彻底没了再吭一声的胆子,嗤蔑睥睨,“呵,竖子豕遁,狼言鼠胆。既敢入府窃珠,事发后还妄想全身而退?行鞭!”
“不、你你你敢!你这是滥用私行!我我沈家在清州可是世代医官,颇有声望!你岂敢打死我!”
沈琛临整个人惊弹而起,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就摁了回去,在这些侍卫凌厉粗暴的压制下他的那点力道只如蚍蜉撼树!
眼看着鹤行拿着那漆黑蟒鞭来到了他的身侧,那眼神如看死人!他知道刚刚地崩石裂的一鞭绝不是在吓唬他,不禁惊恐万状,挣扎慌乱地叫嚣,
“你你你只不过是个世家公子!既无官身也无封功!你仗的谁的势!你你以为你在京城里能只手遮天?!”
周玄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冰冷淡漠,“弄死你,足够了。”
沈琛临震惊地对上他毫无波澜的漆玄深目,幽邃不屑,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摁着他的侍卫听着少年口不择言的威胁,也都目露嗤讽,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让他在阴森凛凛的蟒鞭下绝望难逃!
“住手!住手!你们放开琛临哥哥!”
就在沈琛临绝望之际,一道香软娇躯忽的冲到了他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她颤抖软嫩的小身子抖得厉害,却硬生生给他推走了身后的大半力道。
魏清酥扑过来,即使看着鹤行已扬起了那根粗如童臂的蟒鞭,她也害怕地抓紧琛临哥哥的衣袖,回望着那个负手而立的阎王,兔眸红碎,软颤哭腔中满是愤恼,
“混蛋,欺善霸良的混蛋!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周玄萧剑眉寒蹙,深眸危险眯起,“还护着他?酥兔儿,别逼我命人把你拎开,嗯?”
他当初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顶事,偏这小蠢兔眼瞎,一心就扑在他身上。如今出了事,这小子自己的事都顶不起来,当着缩头乌龟,她还护着他?
魏清酥怯抖着抱紧琛临哥哥,她知道他们的这点力道在这些十殿阎罗面前不过蝼蚁,她瞪着那个最可怕的阎王爷,噙着满眸泪花眼眸尽是倔强,
“你放了琛临哥哥,我跟你回去!”
她的软音儿轻轻颤颤,却带着小姑娘此身最沉重的分量。
周玄萧深眸一暗。
放了那小子,她会跟他回去。那他要是不放了那小子呢?
她那轻颤倔强的眼神儿已给了他答案,更是对他的威胁!
这小东西,明明抖得厉害,却敢拿命来威胁他!
周玄萧鼻翼煽动,睨着她满是倔强的轻颤软眸,深眸寒眯,危险至极!
魏清酥愈发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她不禁愈发瑟瑟发抖,但她仍倔强地迎着他的凌厉目光,流着泪的眸子软颤不止……
她真正要对他说的确实不是说出口的这句,而是没有说出口的那句。
只是她不想刺激到他,适得其反,便只用一个软犟通红的眼神儿便足以让他明白。
她很明白他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酥兔儿,你应该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周玄萧冷冷低语,克制着周身杀伐,盛怒濒临,“这小子走了,你,可是要留在我手里的。”
他到底是如她所愿了,他不怕那小子硬气上一两句,却真的怕这小东西的果断决绝!
别瞧她平日里温软得像只没有脾气的小娇兔儿,殊不知遇事时最是果决利落!前儿个刚听说亲如慈母的表姨母要将她送去尚书府做妾,今儿个就已经逃出侯府了。
魏清酥听着男人这个温哄至极的语调,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她知道这次她完了……
“我,我知道,是我、我自己要逃跑的,我任你处置。你饶了琛临哥哥,我乖乖跟你回去,我保证不逃跑了!”
小软兔儿听到阎王松口,立马就怯抖起来,泪珠顺着哭得红扑扑的桃花娇靥簌簌而下,软声颤颤。
周玄萧撇开目光,不想看这小哭包哭得惨兮兮的小花脸,但只听着她娇娇泣泣的声儿,他便眉蹙愈厉,冷冷斜蔑了被她护在身后的那小子,“还不滚?”
侍卫得命,总算松开了被强压厉摁的沈琛临。
沈琛临劫后余生的脸庞惨白如纸,身后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巨大力道忽然一轻,让他一个踉跄,慌忙紧紧回抱挡在他身前的小娇娘。
“酥儿妹妹!酥儿妹妹……”
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酥妹,娇软的小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已害怕至极,他却惊慌失措,不知能做什么。
鹤行可不敢让他再碍某阎王的眼,赶紧上前一把拎着沈琛临的后颈衣领,粗暴利落地将他拎了出去,动作迅速生怕碰着某个他们阎王心尖尖上的那位小娇娘半点!
“酥儿妹妹!”
沈琛临根本挣扎不脱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酥妹离他越来越远,哭得越来越可怜,他却只能不甘忧心地喊着她。
鹤行只觉身后气压越来越低,慌忙加快脚步,两步就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拖出了堂外,反手堵上了他不想活了的嘴。
很快,大堂里就重新安静下来,旁的侍卫也悄声退下。
眨眼之间,大堂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周身散发着危险濒临的寒面阎王,和一只蜷缩在地一心望着门口方向,正软泣涟涟娇颤小兔儿。
“还没跪够是么。”幽幽冰冷。
魏清酥听着身后传来的阎王低语,吓得狠狠一抖,怯生生地回头,清软怂怯的兔眸一下就撞上了阎王爷正等着她的幽邃深眸。
她娇躯一颤,这才发现大堂里已没了旁人,惊恐的泪珠簌簌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