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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学毕业

    “省理工大学的毕业典礼在九月一个午后举行”。

    晴朗且干爽的空气伴随着微风让人倍感精神。大礼堂内,宽阔明亮的讲台,新式的学生座椅伴着不冷不热的空气,“会让人连想即将学业的结束和学识回报的果实还有即将对校园的怀念!”。

    “许第穿着宽大却端正的学士服,坐在人群中,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是被学识替代的稳重和成熟”。

    当校长宣布“本届毕业生就业将实行双向选择,不再统一分配”时,台下掀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铁蛋感到一阵眩晕。他原本期待已久的确定性瞬间崩塌,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听说今年只有三成单位来招人”、“我表哥的工厂现在都在裁员说是新引进的先进数字生产线”......

    典礼结束后,铁蛋独自回到四人宿舍。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室友们正热烈讨论着各自的去向——王磊靠着亲戚关系进了市轻工局,张强准备回老家县城帮忙打理家里的杂货铺。只有许第盯着墙上那张画像一言不发。

    “你怎么打算?”王磊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

    铁蛋摇摇头,从床底拖出一个文件箱,里面是他四年来积攒的各种设计草图和小发明——他用手指轻轻拂过这些物件上的灰尘,触摸自己逐渐远去的梦想。

    接下来的日子,铁蛋在城东租下一间不到十平米的阁楼。唯一的小窗正对着一条拥挤的巷子,每天清晨,叫卖声、自行车铃声和邻居的争吵声准时将他唤醒。

    他尝试过各种谋生方式:帮人修理电器、摆地摊卖自制的小商品、甚至写过技术文章投给杂志社,但收入始终微薄而不稳定。每当夜幕降临,铁蛋常会爬上阁楼屋顶,望着远处省城稀稀落落的灯火,思考着技术与现实之间的鸿沟究竟该如何跨越。

    “与此同时,在五百公里外的经济大学校园里,美丫正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毕业季”。“她的毕业典礼优雅而隆重”,礼堂里回荡着校长沉稳而洪亮的声音:“你们是社会的基石技术的保障社会的根本”,“学业是学识的开始成长是社会的进步,祝愿所有即将毕业踏上人生征程的学生,前程似锦远大前程”。在校长朗朗激情表达对学生们的祝福,迎来学生们热烈的掌声。

    美丫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接受了校长亲手颁发的学位证书。她穿着合身的学士服,笑容自信从容。典礼结束后,她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去了当地最有名的餐厅庆祝,餐厅里回荡着轻柔的钢琴曲,同学喝酒的酒杯在灯光下微微的闪着光。

    “我下个月就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报到了,”班长林凡举杯宣布,“签证今天刚下来。”

    “我去伦敦政经,”班长刘倩接着说,“房子都托人找好了。”

    轮到美丫时,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我申请了斯坦福的经济学硕士,舅舅已经帮我联系了学校,学校可以提供些生活住宿的帮助。”

    这些对话在精致的餐点间流动,伴随着对未来的种种规划与憧憬。美丫回到宿舍后,开始整理四年来积累的书籍和笔记。她从抽屉底层翻出一张略微发黄的照片——高中毕业时她和铁蛋、李二盛几人的合影。她凝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将照片夹进了一本厚厚的英文经济学著作中。

    省师范大学的毕业分配仪式则显得更为务实。简陋的礼堂里,红色的“毕业分配大会”横幅下,教导主任正念着分配名单。当听到“李二盛,省附属中学”时,坐在第三排的李二盛轻轻松了口气。

    他原本担心会被分到偏远地区的学校,如今能留在省城,已是相当理想的结果。报到那天,他特意穿上了自己新买的衣服显得庄重又不失昭气,虽然领口有些紧,但显得格外精神。

    省附属中学坐落在这座工业城市的中心区域,校园里几棵有年头杨树把干净的校园显得那么宽大。李二盛被安排教高一数学,并担任班主任。他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尽头,房间狭小,但窗外能看到操场和远处的自己任教的班级。

    教学工作平淡而充实,直到那个周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后排的王小于和赵明又在传纸条并窃窃私语。李二盛多次用眼神示意无效后,终于忍不住点了王小于的名字。

    “把我刚才讲的内容重复一遍。”

    王小于懒洋洋地站起来,一言不发。

    “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

    然而放学铃响后,王小于径直离开了教室。李二盛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相比之下,马友德的职业生涯开端更为顺利。省医学院的毕业分配会上,充满期待。当听到自己被分配到省第二医院时,马友德平静地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他激动的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省里医院对每一个学医的学生都是梦寐以求的选择”。

    省第二医院门诊是一栋高高建筑楼。马友德被分到内科实习,每天跟着主任医师查房。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白大褂,口袋里总是装着听诊器和一本厚厚的医学手册。

    医院走廊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候诊区的长椅上坐满了表情各异的病人。一个周三的上午,马友德正在值班室写病历,突然听到急诊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推车滚轮的声音。

    “车祸伤员,多处骨折,血压下降!”护士高声报告。

    马友德立即放下笔,小跑着冲向急诊室。这是他第一次参与重大急救,手指在检查伤员时微微颤抖,但还是准确完成了主治医生交代的各项准备工作。

    “冷静是医生的第一素养,”主治医生在缝合间隙对马友德说,“你做得不错。”

    那一刻,马友德感受到了这份职业沉甸甸的重量。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高志平的警校毕业仪式充满了阳刚之气。操场上,学员们穿着整齐的制服,在烈日下挺直脊背。高志平作为优秀学员代表上台接受了表彰,他从领导手中接过证书时,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他被分配到城北的派出所,那是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略微褪色的牌子。派出所里总是人来人往,报警电话铃声、居民的抱怨声和民警的调解声此起彼伏。

    高志平的日常工作琐碎而具体:调解邻里纠纷、登记暂住人口、巡查辖区治安。一个雨夜,值班室接到报警:幸福小区有夫妻激烈争吵,邻居担心出事。

    高志平和老民警王师傅立即驱车前往。雨水猛烈地落在警车的车窗上显得那么刺耳,到达现场时,他们听到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女人的哭泣。

    王师傅沉稳地敲门:“派出所的,开门了解下情况。”

    门开后,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堵在门口:“我们家务事,不劳警察操心。”

    “听到动静很大,确保没人受伤是我们的责任,”王师傅平静地说,同时用眼神示意高志平观察屋内情况。

    高志平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泣,额头有一处轻微红肿。他悄悄记下这些细节,同时注意到餐桌上几个空酒瓶。

    经过近一小时的耐心调解,夫妻二人终于平静下来,同意次日到社区调解室进一步解决问题。回派出所的路上,王师傅对高志平说:“基层警务就是这样,没什么惊天大案,却关系着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秋意渐浓的周末,铁蛋终于决定出门走走。他漫无目的地登上通往城北的公交车,在省附中附近下了车。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李二盛工作的学校门口,正犹豫是否进去找李二盛,却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熟悉身影也从对面走来。

    “大驴?”铁蛋惊讶地叫道。

    高志平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真巧,我今天休班,想来看看二盛。”

    这是自从毕业以来三人的第一次重逢。李二盛匆匆从办公室赶来,额头上还沾着点粉笔沫。他们找了校门口的小面馆坐下,热腾腾的面条冒着蒸汽看起来就很好吃。

    “马大哈今天值班来不了,”李二盛说,“美丫前几天来信,说她下个月就要去美国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铁蛋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面条:“你们都有方向了,就我还像个没头苍蝇。”

    高志平拍拍他的肩:“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脑子活,肯定能成事。”

    夕阳照在大街旁的公交车站显得那么孤单且细长,三人分别时约定春节再聚。铁蛋独自走向公交站,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他拉紧了旧外套的衣领,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了远处朋友们的背影。也许,明天会有他想寻找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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