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开学
铁蛋和美丫升入初中的第一天，是个秋高气爽早晨。秋树的叶子依然是那么的翠绿，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像是欢迎它们来到新的起点。铁蛋背着半旧的书包，看着身旁梳着马尾辫的美丫，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听说初中部和小学部不一样，要分班上课了。”铁蛋说着，调整了一下书包肩带。
美丫点点头，“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分到一个班。”
“铁蛋没有说出来，但他心里想着一定要和美丫分在一个班”，“自从上学美丫他们就一起上学放学已经成了铁蛋生活中最稳定的部分”。
校门口，新生分班名单前围满了人。铁蛋挤进人群，踮起脚尖寻找自己的名字。
“我在七班！”他朝外围的美丫喊道，然后继续急切地扫视名单，“美丫，你也在七班！”
铁蛋松了口气，挤出人群时差点撞到一个瘦高的男孩。
“嘿，铁蛋！你也在这个学校？”男孩惊喜地拍了一下铁蛋的肩膀。
铁蛋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学时的同学二盛，可能是名字里有个“盛”字吧！，总是喜欢在老师上课的时候溜号总是被老师批评，所以被同学们戏称为“盛开的花朵”。
“二盛！你也在七班？”铁蛋高兴地问。
“可不是嘛！咱们班还有马大哈和高大驴呢！”二盛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两个打闹的男孩。
马大哈本名马大哈，因为做事毛手毛脚得了“盛开的马大鸭”这个外号；而高大驴原名高大驴，身高比同年纪的同学高了半头，因为一次体育课上笨拙的跑步姿势被戏称为“盛开的大马驴”。
铁蛋没想到小学时的玩伴大多分在了一起，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上课铃响了，初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节是物理课，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男子，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锐利的眼睛。铁蛋坐在第三排，美丫就在他斜前方。他能看到她认真记笔记的背影，马尾辫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
“铁蛋，看这个。”后排的二盛——盛开的花朵悄悄递来一张纸条。
铁蛋刚接过，老师就转过身来。他赶紧把纸条塞进课本里，假装认真听讲。
课间休息时，铁蛋才打开纸条，上面是二盛画的老师漫画像，夸张的眼镜占了大半张脸，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这位老师像不像小明他二婶？”
铁蛋忍不住笑出声，美丫好奇地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盛开的花朵又开始绽放了。”铁蛋把纸条递给美丫。
美丫看了也笑起来：“二盛还是老样子。”
这时，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铁蛋，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领新书！”
铁蛋赶紧起身，却被马大哈拦住：“骗你的！哈哈哈！”
“好你个盛开的马大鸭！”铁蛋作势要打，马大哈早已溜到教室另一头。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从后面拍拍铁蛋的肩膀：“别理他，他就这样。对了，下午放学一起走吗？听说学校后街最近不太平。”
铁蛋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又飘向了美丫的方向。她已经和几个新认识的女生聊开了，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初中第一天，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教室。铁蛋收拾好书包，发现美丫已经和几个女生结伴先走了。他心里有些失落，原本计划好的一起回家看来落空了。
“铁蛋，走啊！”二盛在门口喊道。
铁蛋应了一声，背上书包跟上朋友们。四人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隐约传来女生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铁蛋皱起眉头。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个子高，踮脚一看：“好像是几个高年级的在找麻烦。”
铁蛋挤进人群，心脏猛地一沉——被围在中间的正是美丫和她的新朋友们。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正拦着她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个胖乎乎的男生，另外两个一瘦一壮，活像电线杆和汽油桶的组合。
“同学，交个朋友嘛，这么着急回家干嘛？”胖男生嬉皮笑脸地说。
美丫紧紧抓着书包带，强装镇定：“请让开，我们要回家。”
铁蛋认得这几个人。小学时期他们就经常在校外惹是生非的——傻胖、肥肥、瘦杆，附近有名的“二溜子”，没想到上了初中还是逃不开这些二溜子的骚扰。
“嘿！干什么呢！”铁蛋大喝一声，走上前去。
傻胖转过头，见是铁蛋，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是个不长眼的，怎么，这几个是你相好？”
二盛、马大哈和高大驴也站到了铁蛋身边。虽然四人对比对方略显单薄，但人数上至少不落下风。
“傻胖，开学第一天就想惹事？”铁蛋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瘦杆——那个瘦得像竹竿的男生没有好气地说：“胖哥，人家有护花使者呢。”
肥肥——另一个胖男生晃着圆滚滚的身体上前一步：“怎么，想打架？”
形势一触即发。铁蛋迅速扫视四周，看到墙角有几根木棍，但距离太远；自己的书包里只有课本；路边小摊有卖石榴的，但那显然不能当武器...
就在这时，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突然指着校门口大喊：“主任！这边有人打架！”
傻胖三人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铁蛋立刻领会，对美丫等女生使了个眼色：“快走！”
女生们趁机脱身。等傻胖他们反应过来上当，美丫和朋友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好小子，敢耍我！”傻胖怒气冲冲地转向铁蛋。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往前一站，一米七的个子在初一学生中颇有威慑力：“怎么，想试试？”
傻胖衡量了一下形势，悻悻地吐了口唾沫：“行，今天算你们狠。走着瞧！”说完带着两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铁蛋松了口气，转头问马大哈：“你怎么想到那招的？”
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得意地笑了：“我这盛开的马大鸭不是白叫的，关键时刻总能飞一把。”
二盛——盛开的花朵摇头晃脑地点评：“此乃疑兵之计也！”四个男孩相视而笑。
铁蛋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典型的职工家属楼里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铁蛋嗅出今晚有他最喜欢的红烧肉。
“第一天上学怎么样？”妈妈一边盛饭一边问。
“挺好的，和美丫还是一个班，还遇到了二盛、马大哈他们。”铁蛋放下书包，洗了手坐到饭桌前。
爸爸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初中和小学可不一样了，课程难多了，你得收收心，好好学习。”
铁蛋点点头，心里却还想着放学时的那一幕。傻胖那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放学路上得小心点。
饭后，铁蛋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翻开新发的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起身走到窗前，正好能看到美丫家窗户透出的灯光。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口哨声——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铁蛋探头一看，美丫正站在楼下向他招手。
铁蛋悄悄溜下楼：“怎么了？”
美丫递给他一个苹果：“今天谢谢你啊。我妈买的，给你一个。”
铁蛋接过苹果，心里甜丝丝的：“没事，应该的。那三个家伙没吓着你吧？”
“有点，不过还好你们来了。”美丫顿了顿，“我听说傻胖他们经常在这一带转悠，以后我们放学还是一起走吧铁蛋说到，这正是美丫想听的提议，他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装作平静地说着：“，安全第一。”
两人约好了第二天上学的时间，美丫就回家了。铁蛋握着那个苹果回到房间，觉得初中生活也许没那么糟糕。
第二天清晨，铁蛋早早起床，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妈妈惊讶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说着：“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铁蛋含糊地应了一声，抓起书包就冲出了家门。美丫已经等在楼下，清晨中她的马尾辫闪着柔和的光泽。
去学校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二盛。盛开的花朵今天格外兴奋，一路都在讲他昨晚看的武侠小说。
“要我说，对付傻胖那样的，就得学几招武功。”二盛比划着，“我研究了一套打狗棒法，用木棍就能使。”
铁蛋笑道：“你那盛开的花朵还是省省吧，真打起来别先蔫了。”
说笑间到了学校，上午的课程平淡无奇。直到午休时分，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不好了！傻胖他们堵在校门口，说要找我们算账！”
铁蛋心里一沉：“他们有多少人？”
“就他们三个，不过瘦杆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找了根木棍。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站起身：“怕什么，我们也有四个人。”
二盛——盛开的花朵却摇头：“不可力敌，只可智取。我有一计...”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听着二盛的计划，不时点头。
放学铃声一响，铁蛋一行人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出教室。果不其然，傻胖三人正守在校门外的一个小巷口。
“哟，终于敢出来了？”傻胖叼着根牙签，一副痞相。
铁蛋上前一步：“你想怎样？”
“简单，你们四个，从我们裤裆底下钻过去，这事就算了了。”傻胖张开腿，肥肥和瘦杆也跟着做。
这招老套得让人想笑，但傻胖三人还是本能地抬头望去。就在这一瞬间，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猛地朝傻胖砸去。
“砰”的一声，水袋在傻胖脸上炸开，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与此同时，二盛——盛开的花朵已经从墙角抄起几根木棍分给大家。铁蛋接过一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妈的！给我上！”傻胖抹掉脸上的水，怒吼道。
肥肥和瘦杆冲了上来，铁蛋四人举起木棍迎战。一时间，小巷里棍棒相交，响成一片。
铁蛋对阵瘦杆，对方的木棍虎虎生风，但铁蛋灵巧地躲闪着，看准空档一棍打在瘦杆手腕上，瘦杆惨叫一声，木棍脱手而出。
另一边，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凭借身高优势，一把抓住了肥肥的木棍，两人僵持不下。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趁机从后面推了肥肥一把，肥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二盛——盛开的花朵则与傻胖周旋，他不正面交锋，而是像条泥鳅一样左躲右闪，累得傻胖气喘吁吁。
“撤！”傻胖见势不妙，大喊一声，三人狼狈逃窜。
铁蛋四人没有追赶，他们相视而笑，击掌庆祝。
“盛开的花朵今天开得不错啊！”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拍着二盛的肩膀。
二盛——盛开的花朵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我这脑袋不光会开花，还会结果呢——结的是智慧的果实！”
大家笑作一团。这时，美丫和几个女生从校门口跑过来：“我们去找了保安，他们没事吧？”
铁蛋摇摇头：“已经解决了。”
看着美丫关切的眼神，铁蛋觉得今天的胜利格外甜蜜。
然而，傻胖一伙并未就此罢休。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变本加厉，不仅在校外蹲守，甚至开始在校内找茬。
周三下午，铁蛋独自去厕所，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傻胖三人堵住了。
“今天你的兄弟们不在啊？”傻胖冷笑着逼近。
铁蛋后退一步，手心冒汗。就在这时，厕所门打开，班主任走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老师严厉地问。
傻胖立刻变了一副面孔：“老师好，我们问铁蛋题呢。”
老师质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对铁蛋说：“快回教室，要上课了。”
铁蛋心想老师恩人哪，赶紧溜走。这次侥幸脱险让他意识到，必须想个长久之策。
放学后，铁蛋召集了二盛、马大哈和高大驴，在铁蛋家的小房间里开起了“军事会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铁蛋说，“得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二盛——盛开的花朵托着下巴：“我观察过了，傻胖他们其实就三个人，我们要是多找些同学一起放学，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点头：“我可以负责联络，把同路的同学都组织起来。”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提出：“我还发现傻胖他们特别怕初二三班的张老师，我们可以故意从教师办公室那边绕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反骚扰计划”：包括组织同学结伴而行、规划安全路线、在危险区域互相照应等。
接下来的日子，铁蛋和朋友们将计划付诸实施。他们组织了近十名同路同学一起放学，每次都选择从教师办公室附近经过。果然，傻胖一伙见状，再不敢轻易挑衅。
一个周五的下午，铁蛋和美丫一起回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美丫突然说：“你知道吗，隔壁班的女生都说你们是‘护花小队’呢。”
铁蛋挠挠头：“什么护花小队？”
“就是保护女生的队伍啊。”美丫笑着说，“盛开的花朵、盛开的马大鸭、盛开的大马驴，还有你铁蛋，现在在女生中间可出名了。”
铁蛋没想到事情会传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看不惯傻胖他们欺负人。”
美丫认真地看着他：“这很重要。有你们在，很多女生都敢走那条路了。”
那一刻，铁蛋忽然明白了什么叫责任。他和朋友们无意间的举动，竟然给了这么多人安全感。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新的挑战就出现了。
周一下午，铁蛋因为值日晚走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回家。刚走出校门不远，就在一条僻静的小巷被傻胖三人堵了个正着。
“哟，今天落单了？”傻胖冷笑着，手里把玩着一块板砖。
铁蛋心里一紧，这次没有朋友在身边，也没有老师恰好经过。他慢慢后退，直到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上次不是挺威风吗？”瘦杆阴阳怪气地说。
肥肥晃着肥硕的身躯堵住了巷口：“今天看谁还能来救你。”
铁蛋的大脑急速运转：跑是跑不掉了，打又打不过，怎么办？忽然，他瞥见墙角堆着几个废弃的板凳，上面还有几根脱落的木条——板榴！那是学校淘汰的旧桌椅，凳面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根木条。
铁蛋猛地冲过去，抄起一根板凳腿，转身面对三人：“来啊，看谁先见血！”
他故作凶狠的样子让傻胖三人愣了一下。趁这个空隙，铁蛋继续虚张声势：“我告诉你们，我表哥是体校练武术的，今天就拿你们试试手！”
傻胖将信将疑，但看着铁蛋手中的木棍，还是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个声音：
“铁蛋！我们来了！”
是美丫！她带着二盛、马大哈和高大驴赶到了。更让铁蛋惊讶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同学，有男有女，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木棍、板榴，甚至有人端着从学校卫生间接来的水盆。
“你们...”铁蛋愣住了。
美丫站到他身边，对傻胖三人说：“我们已经告诉保安了，他们马上就到。如果你们现在不走，就等着被处分吧！”
面对突然增多的人群，傻胖三人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扔下一句“算你们狠”，灰溜溜地跑了。
同学们欢呼起来，铁蛋感激地看着大家：“你们怎么都来了？”
二盛——盛开的花朵笑着说：“美丫看到你被堵，立刻跑回去叫我们。这些同学都是自愿来帮忙的。”
一个铁蛋并不熟悉的女生说：“你们经常帮助别人，这次也该我们帮你们了。”
那一刻，铁蛋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看向美丫，美丫微笑着冲他眨眨眼。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一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铁蛋和美丫并肩走着，后面跟着二盛、马大哈、高大驴和其他的同学们。大家有说有笑，像是刚才的冲突只是一个小插曲。
“其实傻胖他们也不全是坏人。”美丫突然说，“我听说傻胖他爸经常喝酒打人，他妈妈去年走了。”
铁蛋沉默了。他从未想过傻胖背后可能有这样的故事。
二盛——盛开的花朵凑过来：“我有个主意，也许我们能和傻胖他们和解。”
马大哈——盛开的马大鸭叫道：“不会吧？跟那帮人和解？”
高大驴——盛开的大马驴却点点头：“其实他们也就是装装样子，没真干什么太坏的事。”
铁蛋想了想：“再说吧，现在先这样。”
到了分岔路口，同学们各自回家。铁蛋和美丫继续并肩前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初中好像和小学真的不一样了。”铁蛋突然说。
美丫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事情变复杂了，但也更有意思了。”
美丫笑了：“因为你长大了啊，铁蛋。”
铁蛋没有回答，但他心里知道，不仅仅是长大了。初中就像一扇新打开的门，门后是更广阔的世界，有更复杂的人际关系，有更需要勇气去面对的问题。但只要有这些朋友在身边，有美丫在身旁，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能面对。
远处，家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炊烟袅袅升起。铁蛋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又将走在这条上学放学的路上，会有新的挑战，也会有新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