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骤然瞪大,不知该不该告诉梁文闫这件事。
可如果她真就这么说了,就会暴露她认识司徒冷祁的字迹,可能还知道他下落的事,这事牵扯出太多。
她也会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毕竟梁素锦这条命也是司徒冷祁救的,昨天也是他帮着拦住慕容萍的鞭子。
想到这,梁素锦又收敛了神色,一颗心脏却疼得厉害,她捂住胸口,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至极。
梁文闫以为她是累着了,走过来直接抱起她,在宰六极其震惊的目光中把她抱上了屏风后的床榻。
他把手探过来,温柔地抚着梁素锦的额头,探到滚烫的温度时,他瞬间搂住梁素锦的肩膀。
“怎么回事?头这么烫!发烧了也不说!”
“没事。”
梁素锦嘴硬,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试图推开他,“我没发烧。我只是太热了。”
“宰一,你去叫宰十回来!”
“相爷,宰十他昨日才跟你闹别扭,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梁文闫咬牙,“叫不回他,你就别回来了。”
宰十原本在街上闲逛,可在看见月娘和一个戴斗笠的女子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好奇,他便悄悄跟了过去。
月娘和那戴斗笠的女子进了布房,宰十便又跟了进去。
月娘摸了两三匹布料,最后选了一匹深蓝色的布料,和拿戒尺的老板仔细说着尺寸样式。
宰十躲在一旁,听到月娘提及衣服要合身,要做男子日常能穿的款式,不禁猜测衣服准备给谁做的。
他按捺不住,佯装闲逛走到月娘身边,笑着问道:“月娘,这是给谁做衣服呢?”
月娘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宰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是强装镇定道:“是给远方一位故友做的,许久未见,聊表心意。”
那个戴斗篷的女子笑着说,“付神医竟对月娘的私事感兴趣?”
大概是服用了变声丸,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一个男人。
宰十看着月娘放下闪躲的眼神,心中更觉可疑,追问道。
“难道是给相爷做的吗?”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的。
月娘是梁文闫家中远方表妹,五年前受家族所托,来汴京投靠梁文闫。
可相爷顾及着小姐,怕府中人多眼杂,怕月娘对小姐不利,便驱逐了月娘,还遣了一大笔银两。
按理说,月娘根本不至于沦落青楼,可她如今在青楼谋生,至今也未嫁人。
这事必有蹊跷。
看见月娘摇了摇头,他正要追问,宰一却突然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神医,小姐发烧了,相爷让你赶紧回去。”
宰十心中虽满是疑惑,但听到小姐发烧,也不敢耽搁,只能对着月娘拱手道:“月娘姑娘,改日再聊。”
说罢,便跟着宰一匆匆离去。月娘看着宰十远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戴斗篷的女子调侃道:“月娘,这付神医对你倒是颇为上心,连相爷催他回去都还不忘追问你的事。”
月娘脸颊微红,嗔怪道:“莫要打趣我了,他不过是好奇罢了。”
待宰十走远,月娘加快了选布料的速度,付完钱后便与戴斗篷的女子匆匆离开布房。
一路上宰十都在思索月娘的事,他觉得月娘身上定藏着什么秘密,尤其是她做男人衣服这件事,更让他好奇。
到了相府,他赶忙去看小姐的病情,可心中却还是惦记着月娘的事,所以给梁素锦把脉时,还是忍不住嘴快说了出来。
“小姐,这事你怎么看?”
梁素锦脑子昏昏沉沉,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付余良说什么,月娘,月娘,男人,男人,女子。
她强打着精神把这些拼凑在一起,猜测可能是月娘找了个男人,付余良吃醋了,所以也想找个女子解解闷。
她索性应付,“嗯,素锦是觉得,付神医是该找个女子了。毕竟你这一天天的不归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付家可就你一个独生子,二老又是自食其力,不妄图荣华富贵的,家中生活清贫就算了,二老跟前,甚至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付余良家的情况她听小竹说过。
他虽然是神医,却惯是看淡俗物的,所以每次救人,都不收贫苦人家的诊金。
可每当给大人物看病,他却是一分不少收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多收,顶多收回个药材成本。
这样一来,行医二十年,二老百年的积蓄都被他这个败家子给败光了。
虽然神医名声在外,人也长得斯文俊俏,可汴京无女子敢嫁给他,她们怕婚后不仅要伺候二老,还吃不饱穿不暖的,萧条度日,实在寒碜。
宰十听了梁素锦的话,哭笑不得,赶忙解释:“小姐,我并非是想找女子,只是觉得月娘这事透着古怪。”
梁素锦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你既如此上心,便去查个清楚。只是莫要误了正事。”
宰十连忙点头称是。
待给梁素锦开好药方,宰十便又出了相府。
他决定再去月娘常待的月满楼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线索。
刚走到青楼附近,就看到月娘和那戴斗篷的女子从一家酒馆出来。
宰十赶紧躲到一旁,悄悄跟着她们。
只见她们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宰十刚要跟进去,突然从旁边跳出几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宰十心中一惊,没想到会遭遇埋伏。
他握紧拳头,警惕地看着这些黑衣人,准备随时应战。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宰十,别来无恙啊。”
宰十定睛一看,竟是司徒冷祁带着拜月教的人围攻他,拜月教神挡杀神,但却听命于梁素锦。
这事宰十一直都知道,但梁素锦始终不知情,他也不愿意使用梁素锦的凤鸣玉佩保命。
毕竟那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
他眉头紧皱,冷冷道:“司徒冷祁,你为何要设伏对付我?”
司徒冷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笑,“宰十,你多管闲事,坏了我们拜月教的计划。今日,你就别想轻易离开。”
说罢,他一挥手,数十个黑衣人便朝宰十扑来。
宰十虽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
可黑衣人越来越多,宰十捂住口鼻,准备释放毒雾散。
这时,那戴斗篷的女子缓缓走到司徒冷祁身边,低声道:“教主,此人医术高明,留着或许有用。”
司徒冷祁思索片刻,下令道:“先留他一命,带回教中。”
宰十叫苦不迭,他深知拜月教可怕,此去只怕九死一生,连忙释放信号弹向梁文闫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