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还不解气,又照着他身上踢了一脚,骂了句:“打女人的垃圾。”
她跨过地上的人,敲了敲卧室的门:“静静,开门,没事了。”
门“咔哒”一声打开,披头散发的赵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
苏晚轻拍她的背,难得地拿出哄人的耐心。
“眼睛哭肿了,明天上妆都遮不住眼袋。长了细纹,那可是永久的。”
赵静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晚晚,我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一切……”
“报警,把他送进去。”
苏晚叹气,“难道你要一辈子受他威胁?这次是砸门,下次呢?”
赵静却一个劲地摇头,呜呜地哭。
苏晚知道她有自己的顾虑,也不再逼她,柔声道:“先去洗把脸,冷静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把赵静推进浴室,苏晚转身回到客厅。
那个醉鬼还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苏晚走过去,从衣架上扯下赵静的长丝巾,准备先把人捆起来再说。
她刚蹲下身,地上的人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没有半分醉意,只有淬了毒的阴狠。
下一秒,苏晚的脚踝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
男人猛地一拽,苏晚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客厅的地板光洁冰冷,后脑勺要是磕上去,不死也得脑震荡。
电光石火间,苏晚腰腹用力,强行在半空中扭转身形,用手肘撑住了地。
饶是如此,手臂也被震得一阵发麻。
那男人一击得手,立刻翻身扑了上来,脸上是得逞的狞笑:“臭娘们,还敢电我?今天连你一起办了!”
污言秽语伴随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苏晚心头恶寒,抬腿就朝他要害踹去。
男人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她的另一只脚,将她双腿死死压住。
力量上的绝对差距,让苏晚的所有技巧都成了空谈。
防狼电压棒在争抢中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男人却只是狞笑,另一只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这个多管闲事的!”
窒息感瞬间包裹了苏晚。
空气被一点点抽离,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大脑因为缺氧而嗡嗡作响。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赵静根本不可能听见。
胸腔里的空气骤减,窒息地痛苦让苏晚眼睛充血、大脑发晕,挣扎越来越无力。
她不敢相信,难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呀——”
本就被破坏的入户门,被一股大力彻底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将整个玄关堵得严严实实。
客厅里的光线瞬间被他吞噬了一大半,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夜穿着一身宽松休闲服,身形挺拔,黑色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墨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客厅里混乱的一切。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那只死死掐着苏晚脖子的、青筋暴起的手上。
掐着苏晚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动作一顿,转过头去。
看到只是一个穿着简便的学生,他眼中的狠戾更盛。
“看什么看?小杂种,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弄!”
陆夜没有说话。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就那样迈开腿,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落在羊毛地毯上,几乎听不见。
可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沉重,压抑。
男人被他这种全然漠视的态度激怒了。
“你他妈聋了?”
他松开苏晚的脖子,想先去解决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苏晚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嘶哑着嗓子喊。
“阿夜小心!”
陆夜的脚步没有停。
他走到了男人面前,身高已经超过男人的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对方。
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男人被看得心底发毛,色厉内荏地挥起拳头。
“老子让你滚!”
拳风呼啸而来。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少年被打倒的画面没有出现。
陆夜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就轻巧地躲过了那一拳。
同时,他的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男人挥过来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陆夜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力量。
可被他扣住的男人,脸色却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冷汗涔涔。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男人感觉自己的腕骨像是被铁钳夹住,即将碎裂。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陆夜改变了主意,他没有直接拧断。
而是用一种巧劲,让男人的手腕瞬间脱臼。
剧痛让男人松开了手,身体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
陆夜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到苏晚身边,蹲下身,扶住她还在颤抖的身体。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轻轻给她顺着胸口。
“苏晚,深呼吸,不要着急。”
苏晚咳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眼圈却红了。
她有些后怕,有些感动,有些委屈,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令她的眼眶都湿了。
陆夜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没事了,我在呢。”
陆夜没有说一句“我警告过你”,更没有“早就让你等我”之类的话。
他只是蹲下来,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苏晚扶起来,让她靠在沙发上。
那双手,刚才还用着足以捏碎骨头地力道,此刻却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脖子上的指痕,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红印,让他的瞳孔缩了缩。
惊魂未定的苏晚感到的不是后怕,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安心感。
当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陆夜会不会来救她。
不知不觉,她对陆夜的信任和依赖,已经深到了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