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安嗫嚅着想要开口,被陈蔓儿看了一眼,又有些心虚的扭开了头。
陈建国也被这番话气笑了,他最初还想着这是亲哥俩,一个锅里搅食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但经过换婚风波后,李桂兰对他的意见很大,妇联主任是管不着他,可人家在会议上抨击一下他,那还是很容易的。
“蔓儿,你家这块菜地用来置换一亩地确实不够。这样吧,打个折。伯安叔家那一亩菜地,置换半亩地给你家,你看怎么样?”
陈蔓儿摇摇头:“再加上那一亩地的收成,全部赔偿给我家。”
陈建国直嘬牙花子,这丫头可够狠的!
“岂有此理!”
陈伯安怒了,实在是忍不下了,“老二家的菜地撑死了能有三分,置换半亩地就已经很过分了,还要把一亩地的收成给他,这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晚上的,白天收秋都很累了,很多人家都早早歇了,可这会早被惊动,跑出来看热闹。
累?
这是正经庄稼人吗?
地和粮,那就是庄稼人的命!
“太过了吧?好歹那亩地伯安家也耕种了一年。”
“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是有些过份了。”
“你们忘了他欺负陈老二的时候?”
“陈伯安那块菜地,自己才浇了几次,哪次不是张金花在拾掇!”
“这就是报应!还恬不知耻的要拿堂妹给堂哥换亲,蔓儿才13岁!”
“不管陈建军多可恶,这块地最多才三分,不值!”
旁观者议论纷纷,到了这程度,陈建国也有些棘手。
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坏,也不是耳朵软,但他的私心要重一些,有了私心就好盘算。
“各位长辈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眼看陈建国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陈伯安在一旁暗自得意,陈蔓儿大声说道:
“咱庄稼人有事,不愿意经官,嫌麻烦,可是是非非心理都有杆秤!
正所谓赏善罚恶!
今天这事,是他陈建军做的不对,是吧?
罚他补几颗菜,谁能保证他下次再不做了?”
众人都是默然,这谁能保证?
关键是陈建军的做法太招人恨了!
“就是要重罚!”
陈蔓儿见众人不议论了,心头暗爽:
“重罚,让好人付出的代价最少,让坏人付出的代价最高!”
这话不仅让看热闹的震惊,连陈建国都惊讶了,陈伯安心神激荡,硬是无话辩白。
“说得好!”
陈建国忽然用力鼓掌:
“这件事要引以为戒,以后再有人犯类似错误,就要这么惩治!”
众人一听村长把这件事情定性了,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臭脚万人捧,破鼓万人捶!
陈伯安在一旁,脸色发白,如果不是他好面强撑着,这会儿就要吐口老血趴地上了。
陈建军都快把头垂到裤裆里了,他知道,这回的坑太深了,他爸不能轻饶了他!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多动点儿脑子!”
陈建国赶鸭子似的赶众人回家,最后一句是向着陈建军说的。
陈蔓儿等人也离开了,陈建军是被陈伯安拎着耳朵回院的,还没等院门完全关上,一个杀猪般的惨嗥声蓦然响起!
陈蔓儿和丁妮这对小姐妹早跑回家了,丁妮知道陈蔓儿辍学的消息很是吃惊,但听到她准备养好身体,明年开春继续念,这才释然。
“妮儿,你家的看山犬什么时候下崽?”
陈蔓儿想起丁大可养的那对纯血看山犬。
看山犬是这地方的一个地方犬种,体型大,敢跟野猪硬刚!而且还很聪明,知道保护主人!
“前段时间刚下了小崽,要几个?”丁妮问道。
“好事成双!”
陈蔓儿考虑了一下说道,她琢磨着养两只不成问题。
没粮?
可以克服!
明天丁妮还要返回城里上学,不能起太晚,直到她爸过来接她,才恋恋不舍的跟丁大可回家,临走时还再三约定,星期天陈蔓儿要去县里,一定要去找她。
送走丁妮,陈蔓儿坐在炕上想了一会儿,来到墙角一个苇筐里翻出一个挎包。
这是用一件旧衣服自己缝的,蓝底小白花,挺漂亮的。
陈蔓儿在末世的时候,只听教她们识字的老师们说过末世前的学校如何如何,但她却没有切实的感受,上学,真是她们童年梦想,或许……不,肯定是能实现了。
她打开挎包,里面是一套小学五年级的课本,书本是旧的,但那些本子倒是新的。
陈蔓儿一边在脑子里梳理原主的记忆一边一本本的翻看这些五年级书本。
原主居然是个学霸!
陈家太穷了,这些书本是陈季安向一位小学毕业的人家求来的……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在开学之前,原主已经将这些书看完了,现在倒是便宜了陈蔓儿。
不知道陈季安是怎么跟张金花说的,张金花大清早饭也不做,就跑去河边看地了。
其实刘翠花哪有那心思侍弄地,除了撒种时露过面,大多时候都是张金花打理,和老宅后面那块菜地一样,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包子妈撂挑子了,陈蔓儿也只好顶上去,好在早上的饭比较简单,她熬了红薯粥,又煮了几个鸭蛋,陈建阳吃完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了,陈月儿则跑去看那些鸭子是不是还活着。
“月儿,你在家看着鸡、鸭,千万不要被人偷了去。”
等陈季安张金花上工,陈蔓儿叮嘱妹妹一声,便独自一人带着背篓去了芦苇荡。
以前包子爸妈上工的时候,陈蔓儿和陈建阳上学,陈月儿也是自己在家,并不会乱跑,尤其是现在家里还有小玩意。
“噢。”
陈月儿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小动物身上。
陈地主的家距离河边挺近的,这人迷信,据风水先生说,陈地主五行缺水,所以把宅子修得靠近河岸。
陈蔓儿走不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晃悠。
“谁?”
走近看时,却是陈伯安的二儿子陈建业。
“怎么?你哥刚刚作践完我家的菜地,你又来?不怕把剩下的半亩地给赔进去?”
陈蔓儿的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好歹也是末世中的大佬,虽然现在换了壳子,但骨子里那股子气势并不逊色多少。
“呜~”
随着陈建业的裤裆被某种不知名的液体濡湿,这个小屁孩哇哇大哭的跑开了。
“我真是个坏银啊!”
陈蔓儿很是自责的低下头,旋即又‘噗哧’一声笑了,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