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看了看周围的人，直接伸手抢了个包。
“抓小偷啊！”那人大喊。
王义当着她的面飞起来，贴着面前高楼的玻璃外墙一路蹿升，最终来到楼顶的观景台。
从观景台向下看，地面上的车辆都变成了小蚂蚁一样的大小。
这个高度跳下去肯定能醒。
带着这样的确信，王义向前迈步——然后紧急刹住。
这景象看起来太真实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于是王义向前飘到空中，确保自己悬空。在真实世界连念动一根羽毛都做不到——都没学过的自己，肯定不能飞在空中。
这是梦，如此确信后，王义放弃了悬浮，开始自由落体。
下一刻他就在床上坐起来。
艾尔莎转动脑袋，疑惑的看着王义。
“做噩梦了。”王义随口胡诌。
他很肯定刚刚拿的那个包没有被带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个人梦境的东西都没办法带出来，或者——
或者只能把其他人通过梦境行者的能力带进梦里的东西带出来，这样就没有东西被凭空创造出来，只是从一个入睡的人手边到了另一个醒来的人手边，相当于传送。
不管怎么想，这都更合理一些，甚至遵守了质量守恒定律——一个修仙世界的行为竟然遵循质量守恒定律，就算再挑剔的合理党也挑不出毛病。
艾尔莎：“你是修士，你就不会做梦。”
卧槽，忘记这茬了。
王义：“我……又被拉进群体无意识空间了。”
其实没有，他只是进了另一个人的梦。
艾尔莎坐起来：“这理论上不可能，你的生辰八字都被保护起来，魔修的梦境行者就算得到了你的头发，也不可能把你强行拉进梦里。
“你只要没有发生异变，一般就不会做梦，你看前天我们在食堂遇袭，你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最后也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
……原来我的生辰八字受到了保护啊。
想想也是，现代人都把出生年月日写在身份证上，接下来只要穷举出生的时辰就能推测出生辰八字，要是没点保护可太容易被下咒了。
看来现代修仙已经有一套对咒术的防御理论。
艾尔莎盯着王义：“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焦虑睡不着。”王义含糊的搪塞道，再次躺下。
艾尔莎：“也罢，反正断罪司和心理学部门都在看着，你出问题了他们立刻会发现。”
说着艾尔莎再次趴下，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晚安。”
“晚安。”
王义闭上眼。
下一刻他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次的场景不是大都会，看着像是那种已经20年没有大发展的县级市，整体都定格在本世纪初的模样。
现在王义所在的位置，好像是那种每个学校旁边都会有一条的街道，路边店铺里既有卖教辅书和杂志的书店、文具店，也有街机厅，门外还摆着两个台球桌。
小吃店数量是最多的，还有在街边用三轮拉着的腌酸菜，五毛钱就可以买一盘，挤上蒜蓉辣酱，用竹签挑着吃。
虽然没有看到招牌，但合理推测网吧应该就藏在这个场景的某个暗旮旯里。
王义知道这个风格，好像叫做“中式梦核”。
他首先测试了一下这个场景能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随意改动。
结论是不能，在这里梦境行者的能力只能让他飞行。
所以这里是群体无意识空间，公共的梦境。
王义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寻思：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因为这些都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
如果是这样，昨天那横店片场一样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最近大家流行看古装偶像剧？
王义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先找能确定方位的东西。
他飞起来，俯瞰整个场景。
这一次没有发着光的九重塔，倒是有个老旧的水塔。
这可能是整个“小镇”最高的东西。
王义飞向水塔，同时用望气神通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
直到他飞到水塔顶部，望气的范围内都没有捕捉到任何移动的目标。
奇怪，说是群体无意识，公共的梦境，怎么没有人在活动？
王义正想着，望气感官就捕捉到一个非常微弱的反应。
这反应弱到像个普通人。
误入这里的普通人？
王义腾空而起，飞向目标的同时攥紧了手枪。
目标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正拿着手机在咆哮：“蠢货，我受够了给你擦屁股！管你是什么董事长的儿子！老子不干了！
“房贷老子不还了！儿子的学费也不交了！本来就不该上那么贵的私立学校，让他转到公立去！”
王义在这人面前兜了几圈，他都完全没看见，只是继续嚷嚷着。
说完一遍后，他又从头开始：“蠢货，我受够了给你擦屁股！”
王义明白了，这人在做梦，只是自己没有直接进入他的梦境，而是在公共梦境看到了他。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王义碰触这人。
下一刻场景就切换成了某个公司内部。
男人站在一个像是经理室一样的地方，房间的门开着，大概是因为负责倒水的秘书正在屋里。
“我受够了给你擦屁股！”男人对着坐在办公桌后面明显比他年轻一轮的人嚷嚷，“管你是什么董事长的儿子，老子不干了！”
说着男人把一叠文件摔在年轻人的办公桌上。
王义想起来，自己在公共梦境里看到这男人，不是拿着手机在对着手机嚷嚷吗？现在变成当面对质了？
这种变化正常吗？
他正疑惑呢，正在发飙的男人突然看见王义：“你是谁？”
完了，被正主发现了。
记得《盗梦空间》电影里的设定是，被正主发现之后，他的自我防卫意识就会对入侵者发动攻击——
下一刻大门突然开了——对，刚刚明明是开着的，但现在大门再一次开了。
一帮警察拿着电棍冲进房间：“不许动！”
王义还没动，警察就挥舞着狼牙棒冲上来。
妈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义向后拉开距离，结果窟嚓一下撞碎了公司办公楼的玻璃幕墙——这玩意是肉身能撞碎的吗？梦境也得讲一点点逻辑吧！
最关键王义身上还被碎玻璃拉出了伤口，疯狂飙血。
王义一路狂奔，结果场景直接变换，把他又“抓”了回来，看起来就像是身后经理办公室突然又追了上来一样。
梦境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梦境吗？
王义当机立断，放弃了悬浮，向下坠落。
下一刻，他回到了那充满梦核风格的街道上。
而那40岁男人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义绕着男人转了一圈，确定男人又回到了没看到他的状态，不过这次不说话了，手上也没有手机。
难道说，公共梦境中，有很多这种正在做梦的人，碰触他们的身体就能进入个人的梦境？
而在个人梦境中，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突兀，会让梦主意识到被入侵了，并且激发防卫本能，攻击入侵者？
要求证只能再进去一次了。
王义碰触那人，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紧接着男人逐渐消失了，从图像表现来看，好像是传送走了一样。
这个男人——醒来了？
醒来了就会从公共梦境里消失，合理。
王义飞起来，看了看水塔的方位，开始向背向水塔的方向飞行，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个人类。
这次是个女人，正在美滋滋的呢喃道：“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就喜欢，XXX！”
听见某流量明星的名字的时候，王义皱起眉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明星的梦女？
王义有点不想去看她和流量明星缠绵的梦境。
就在这时候，他的望气神通捕捉到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
目标散发出强烈的灵气，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且普通人好像也没有办法在群体无意识空间快速大范围的移动。
是修仙者！而且很可能是另一个梦境行者！
王义用外套包住握着手枪的手，小心的戒备着。
对方直奔王义而来。
突然，王义有个猜想，便飞起来，飞快的离开了正在做梦的女孩。
果不其然，梦境行者直奔女孩来，根本没管王义。
可能这家伙没有什么探测能力，所以没发现另一个“同行”。
王义看着他接近了女孩，直接抓住女孩的头部，还念念有词：“嗯，可惜长得不太行，不然可以先来一发。”
干，是个魔修。
在转瞬之间王义就做出了决定，举枪开火。
啪的一声，子弹擦着魔修的头皮飞过。
“我去！”魔修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退！”
他周围突然出现空间扭曲一样的波纹，啪的一声过后，魔修完全消失了。
王义维持着戒备状态，用望气神通反复搜索周围的。
魔修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看起来王义突然开枪，吓跑了这魔修。
王义再次看向PPK手枪，心想这东西真是超乎预料的好用啊！
————
“卧槽！”魔修李乐猛的坐起来，“他妈的！公司狗算计我！”
空荡荡出租屋无人回应李乐的惊呼。
李乐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拿起手机，便看见有办公软件钉钉收到新消息的提示。
“妈的，怎么这个时候钉钉还能收到新消息？”
虽然骂骂咧咧，但李乐还是打开了软件，查看消息。
李乐所属的公司，叫强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实际上是魔修的秘密结社微光盟建立的掩护公司。
所有结社运转事宜，都被伪装成了公司的正常工作。
信息是盟主群发的：今天坤宇能源集团突然开始调查“微光盟”，昨天跑掉的梦境行者，肯定和公司有关。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戒备，别光顾着炼化找到的普通人。
群体无意识空间非常巨大，又分成一大堆不同的“版块”，所以虽然人道维度人口密度巨大，同时做梦的人数量众多，但在群体无意识空间里还是分布得极其分散。
在梦境里闲逛一整天一个能炼化的灵魂都碰不到才是梦境行者的常态。
不过好处也非常明显，在梦中炼化灵魂，并不会让人直接死亡，被炼化过的人会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直到生命尽头。
再加上群体无意识空间和现实世界并不存在严格的位置对应，被炼化的人会随机分布在整个人道维度。
所以梦境行者炼化灵魂比普通魔修更加难以发现。
缺点嘛，自然是炼化的时候获得的力量比普通魔修低得多。
李乐盯着信息看了几秒，还是打开手机的输入法，用手写输入道：“我刚刚炼魂的时候又碰到一个正道的梦境行者，他埋伏了我。
“还好他的手枪没打准。”
发送之后，回复立刻来了：“他用的什么手枪？有认出来吗？是不是瓦尔特PPK？”
“抱歉，太着急跑路，没认出来。”李乐坦白的承认道。
“废物！”盟主言简意赅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