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钱万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少主!出事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送、送菜的老张头……他不见了!”
忠叔眉头猛地一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裂云”刀柄上,整个人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又干又哑。
“半个时辰前就该送晚饭来,可现在都还没人影!”钱万金急得满头是汗,“我派人去他家看了,家里没人,锅都还是冷的!他下午出门后就再没回去过!”
空气瞬间凝固。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戒备森严的钱府附近凭空消失。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钱万金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那帮鬼东西已经摸过来了!他们抓了老张头,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少主,您和忠叔快走!我这就安排,后院的枯井下面有密道,直通城外码头,现在走还来得及!”
忠叔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转向沈清辞,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少主,钱老板说得对。鬼影的手段太过诡异,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屋里两人急得团团转,沈清辞却慢悠悠地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她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跑?”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让钱万金和忠叔瞬间闭上了嘴。
“往哪跑?”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他们是太子养的顶尖猎犬,一旦被他们嗅到味道,就会不死不休。跑了一次,就得跑一辈子。怎么,你们想让我当一辈子的丧家之犬?”
她的话,像一把冰锥子,扎得两人心头发颤。
钱万金嘴唇哆嗦:“可、可是不跑,难道就在这等死吗?那可是鬼影!”
“死?”沈清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桌上的灯火,那跳动的火苗在她漆黑的瞳仁里烧得正旺。
“他们既然喜欢当猎人,那我就陪他们玩玩。不过这场游戏里,谁是猎物,得由我说了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钱老板。”
“……在!”钱万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把你济州城郊所有产业的地图,立刻、马上,给我拿来。”
一刻钟后,一张巨大的济州城防全览图铺满了整间屋子的地面。
钱万金的产业,用朱砂笔一个个清晰地圈了出来,田庄、酒坊、矿场……密密麻麻,几乎遍布了济州城外的每一个角落。
财神爷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辞赤着脚走在地图上,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忠叔和钱万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的脚步很慢,目光在每一个朱红色的圈上停留。
最后,她的脚尖停在了一处位于城西乱葬岗附近的标记上。
“陈氏蚕丝坊?”
钱万金连忙解释:“是,是一家早就已经废弃的蚕丝坊。三年前闹过火灾,坊主一家都死在了里面,后来又传说闹鬼,就一直荒废在那里,连乞丐都不愿意去。”
沈清辞蹲下身,手指在那个小小的红色标记上轻轻一点。
“就它了。”
她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
“咱们不是猎物吗?那就找个合适的屠宰场,把那几个不长眼的猎人,剥皮抽筋,做成腊肉挂起来。”
钱万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面前的,哪里还是什么被追杀的落魄贵女,分明就是一个已经磨好了屠刀,准备请君入瓮的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