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
彻底寄了!
旗袍女人和那阴鸷老者的心,在这瞬间直接凉了半截。
那从观众席上冲天而起的,是这些家伙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怨念和戾气!
而这些家伙……
和他们这群“有组织,有纪律”的乐子人,可不太一样啊!
它们是老大抓来,强行圈养在这座老剧院里,用来烘托气氛的【观众】!
它们不懂什么叫艺术,不懂什么叫铺垫,更不懂什么叫点到为止。
逻辑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谁让它们不尽兴,它们就撕了谁!
别说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开场前就砸场子的【净】。
就算是老大,要是敢在兴头上扰了这群疯子的雅兴……
它们也照样会如飞蛾扑火般冲上来,用最原始的爪牙……送死!
两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的无脸男。
嗯?
却发现……
老大的身躯,竟是在剧烈地颤抖!
一项稳如老狗的老大……
也慌了?
也觉得这盘棋下砸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快阻止啊!
再不阻止……
这好不容易发现的预备【判官】……
怕是要被这群失控的观众撕成碎片!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回应他们的。
是一阵压抑不住,近乎癫狂的笑声。
正是从无脸男的身上传出的!
他是真忍不住了!
那只抬起一半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他本想阻止。
可苏明之前那几句话,却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唱戏这么费神费力的事,没有直接抢来得快!】
【可你们的台子搭得不错,我也有几分兴致!】
【请我登台亮相,那这东西……就是聘礼!】
原来……
原来如此!
他没说谎!
更不是狂妄!
他说要唱一出新戏……
而这……
就是他的新戏!
“好!好一出戏!哈哈哈哈!”
无脸男笑疯了,前仰后合。
什么叫戏?!
咿咿呀呀的唱念做打,那是戏!
可眼前这一幕,难道就不是戏吗?!
以身为饵,搅动风云!
以一己之力,硬刚这山河意志、万千鬼神!
这出戏,没有提前写好的剧本,没有既定的唱词!
却让台下所有观众的代入感,瞬间拉满!
更癫狂!更真实!
人人有份,感同身受!
妙!
简直妙到了山巅!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无脸男抬头。
“这……也是【判官】大人真正想看到的戏码吧?!”
……
“吼——!”
台上,那片由【镇山河玉带】意志所化的壮丽天地间,第一道黑影已扑至苏明面前!
一头通体漆黑、怨气凝结而成的山魈,利爪如刀,直掏苏明心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杀。
苏明脸上,玩味的笑容没有半分改变。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眼。
“嗡——!”
一层薄如蝉翼的画皮彩绘凭空出现,融入他的面庞!
眉心一道血痕,诡异至极。
【伶人谱】,上妆!
咚!
霸气绝伦的重盔,自虚空中凝现,扣在他的头顶!
【霸王盔】,着甲!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头山魈,只是左手一翻。
【汉魂未寂之旗】,再次入手!
“锵——!”
苏明动了!
没有后退,没有格挡!
只是将手中的黑色大旗,自下而上,猛地一挑!
旗杆,亦如枪!
噗嗤!
怨气冲天的山魈,直接被旗杆尖端捅了个对穿!
黑色的怨气当场炸开!
“吼!”
怨魂破灭的尖啸……
悦耳!
紧随其后,怨气被迎风招展的【汉】字大旗鲸吞蚕食,吸得一干二净!
“好戏开场!”
“咚!”
苏明手中大旗重重顿地!
这是定场鼓!
“画龙画虎难画骨!”
他开口了。
一句苍凉霸道的唱腔悠悠吐出,为这出戏定了调!
随后,身形没有半分停滞,一步踏出,已在十米开外!
“是神是鬼……吾来判!”
话音落,又有两道黑影从嶙峋的怪石后扑出!
苏明看也不看,手腕一抖。
砰!砰!
黑色大旗直接飞回,瞬间洞穿这两道身影,炸成漫天黑雾!
叮!
砰!
咚!
苏明彻底杀疯了,完全投入其中!
脚下的步伐,是戏曲中独有的、糅杂了刚与柔的台步!
或抢步、或垫步、或碎步……
身形飘忽,却又带着千军万马的凛冽杀伐!
手中没有刀枪剑戟,只有一杆黑旗!
可这杆旗,在他手中,却是无可匹敌!
或挑、或刺、或劈、或扫……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一边杀,一边朝着山河尽头靠近,一边唱!
“甲光向日金鳞开……”
无数黑影前仆后继地扑来,尖啸不断!
苏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管不顾!
【倾城佩】的祸水东引……
【霸王盔】领域……
他就是无敌的!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苏明狂笑着,唱腔愈发癫狂!
他是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更是舞台上尽情挥洒的疯子!
旗出,必有鬼神碎!
步起,必踏尸骸行!
咔擦——!
咔擦——!
咔擦——!
台下,数道身影情绪复杂,神色各异。
这B格拉满的,哪里是唱戏?!
这分明是在逆伐山河!
可他们……
又完全反驳不了!
终于。
当苏明一旗将最后一道黑影抽爆。
整片由意志构筑的广袤天地,只剩下他一人,独立于山巅!
那急促喧闹,由他一次次抽打形成的锣鼓点,戛然而止。
没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当鼓了!
黑色的【汉】字大旗,血光冲天。
苏明缓缓收功,停下了唱腔。
他扛着大旗,站在山巅。
回头,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他一人杀穿的壮丽山河。
“真美啊!”
最后,他转回身。
目光,落在了面前,那依旧悬浮着的【镇山河玉带】之上。
“这出戏……差不多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