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目送沈悠吴德彪二人走远后。
何序何部长慢慢背起手,用看下属的眼神,审视的打量了司马缜一番。
“小司啊,”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句话:
“怎么啦?慌里慌张的,瞧你这担不住事的样子~”
“说~吧!有什么事要汇报?”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的司马缜那叫一个别扭,他咬牙切齿道:
“何序,我姓司马我不姓司——你非要摆这个部长架子吗?”
何序点点头:“小马,我非要。”
“还有,不要叫我何序,叫我何部长。”
开玩笑,我都北方手套了,副部级!
你个小小局长跟我说话一口一个你的,官场不是你这么混的!
“何部长,首先恭喜您获得本次大比武冠军。”司马强压着怒火道。
“现在我已经没有调查您的权限了,但是,职责所在,我必须再次重申对您的怀疑。”
“我,司马缜,一直怀疑您是灾厄。”
何序点头:“但你始终找不到证据。”
“所以我希望您可以自证——你可以去L项目组,主动做L射线测试,只要您能证明脑中没有兽晶,我愿意以任何方式向您道歉。”
“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无礼,你完全可以不答应,但我必须要说,因为这是我的一个心结。”
“我答应。”何序毫不犹豫的摆摆手。
“啊?”司马缜愣住了,“你,你答应?”
“我答应。”何序一脸的无所谓,“让你死心我也放心,否则你老是跟个苍蝇似的围着我转,我又不是大便。”
“不过呢,最近我没空,等我闲下来的吧。
闲下来我就去找你,咱一起去L项目组好好查查。”
“真的?”司马缜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想到何序竟然这么坦然,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一直以来自己的直觉全错了?
“真的啊,多大点事啊。”何序一脸不屑,“小司马,你等我消息吧。”
等我倒出空的。
我什么时候能倒出空呢?
当然是九阶以后,兽晶没了时。
到时我肯定去找你检查啊——你小子折腾我这么久了,是时候收点利息了。
露出八颗牙,何序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手套尘埃落定,沈悠给了我最高权限,我已经成为黑帝心腹。而六大派一败再败,彻底无力搅局。
就连司马缜你也因为身份的鸿沟,只能打直球要求我自证——如今你已经 没有任何办法为难我了。
现在,挡路的,通通被扫干净了。
而我已经厌倦了七阶,我很想向往九阶后没有兽晶不再饥饿的日子,以及九阶【杨戬】那一连串让我垂涎欲滴的夺命技能。
“呼——”
何序轻快的呼出一口气。
也是时候,去办点正事了。
……
和吴德彪一起走出会场工作区时,沈悠远远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人。
她站在那里,一身嫩粉色的大衣被北风吹的翻飞,像一朵娇嫩绽放的鲜花,对比她眼角衰老的皱纹,又显得无比残酷。
沈悠的眉头皱了起来——
森泽樱?
他实在不想见这个人,但对方已经走了过来。
她迈着霓虹女人特有的细小步伐,走到两人面前盈盈鞠躬。
抬起头,这女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又伤感的微笑:
“好久不见,沈悠君,您依旧这样光彩照人,就像那年我们在银行里初见时一样。”
“而我,却已经老了。”
沈悠把目光从她脸上厌恶的移开:“你只是老了,你爸妈却都死了。”
森泽樱一愣,脸色随即变得惨白。
低下头,她苦笑一声。
“沈悠君,你在怪我?”
“我确实是个不可饶恕的人,也知道自己灵魂污浊,可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那就是对你这份不变的思念了。”
沈悠脸上浮现出有些反胃的表情:
“森泽樱,你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上次我联系你,让你牵线彼岸社阻止【哪吒】,追杀何序沈屹飞,你帮了忙,我们两边也定下了协议。
但如今,这份协议已经名存实亡,大家以后也不用再捏着鼻子联系了。”
“再见。”
说着,仿佛害怕被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沈悠快步走开,把森泽樱甩在身后。
森泽樱顿时急了,她快步追过去。
吴德彪转身挡在她的前面,一双锐利的眼睛中射出杀气。
眼看沈悠越走越远,森泽樱惶急,伸手高喊:
“沈悠君,我有一个天大的机密可以跟你交换——关于秘境外卷的!”
沈悠猛地停住了脚步。
诧异的转身,他慢慢走了回来:
“秘境外卷?”
“在哪?”
“我有个条件。”森泽樱压低声音,“沈悠君,您的手下何序过于针对我了。我想也许您可以给他一点建议,让他对我展示出起码的友好——”
“我不希望他老是对我或者我的手下下手,这让我很困扰。”
沈悠默默注视着森泽樱,心头却在冷笑。
何序要杀你?
这孩子也太懂我的心思了。
森泽樱,何序既然要杀你,那你为什么不成全他,痛痛快快的去死呢?
“我拒绝。”
沈悠毫无转圜余地的说:“我给何序的权限是最高,他听调不听宣,会自行决定谁应该去死,而我不会过问。”
森泽樱只觉得不可思议:“沈悠君,你我连这点情分都没有?”
沈悠不说话了。
他认真想了想。
“当然没有。”
“你不能指望自己当了畜生了,还硬要求别人还把你当人看。”
“你们霓虹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了又当又立的毛病?”
“行了,你的消息爱说不说——
彪子,咱们走。”
对吴德彪招了招手,两人并肩离开。
脚步声渐远。
森泽樱失控的颤抖起来,北风把她的头发吹的乱飞。
呼吸慢慢加重。
看着沈悠的背影,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沈悠,你就这么信任何序?”
“你真的了解他的底细吗?”
“你知道他真正的秘密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吗?”
沈悠再次站住了。
他转过头,慢慢皱起眉:
“我只知道,何序是个好孩子。”
“程琳,非烟,晚夏都说好的人,值得我相信。”
“我会用自己眼睛去看一个人,不用你来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森泽樱你听着,何序是我的北方手套,我沈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百分百的相信他——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的我自己。我会给何序铺路,就像当年北冥君对我一样。”
“而你,森泽樱,你还是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吧。”
“你已经恶心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也该乖乖退场了——”
“你不觉得,你父母在下面,已经等你等的已经很心焦了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沈悠和吴德彪并肩走远。
北风吹起他酒红色的围脖,拉成一条直线,像给过往划出了一道残酷的休止符。
站在原地,森泽樱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总是这样,她想。
我在你眼里,总是这样无足轻重,你永远不肯给一个好脸色给我。
你看重这个,看重那个,却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信任何序?
太好笑了,你连他是灾厄你都不知道!
看着沈悠的背影,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
“沈悠,你这个白痴,你就等着吧!”
“何序早晚会毁了你,他会亲手毁了你的一切——你这个蠢货!白痴!”
“八嘎!”
冷风中,森泽樱不住深呼吸,眼泪簌簌的落下。
良久,羔柿小姐从她身后的小巷,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看着森泽樱满脸的泪痕,她抽出纸巾,提心吊胆的送到森泽樱面前。
森泽樱接过,胡乱在脸上擦了擦那花掉的妆,然后发泄般狠狠扔到地下。
喘息了好一阵,她脸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买6张船票。”她吩咐道。
“去熊岛。”
……
全市大比武结束后的第三天。
海甸区,灌江口总部,小白楼。
走廊里占满了人,这些人有的斯文,有的彪悍,有人一身纹身有人戴着眼镜,但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很安静。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尽量控制分贝数,不发出一点惊扰的声响。
因为,新任的北方手套——何序何少——不喜欢吵。
大家可都是从各地争先恐后赶过来,排着队等待接见的,如果因为说话大声被何少踹出去,那也太冤了……
所有人都畏惧的看向走廊尽头那扇门。
那里面有全北方冉冉升起的黑帝君王。
他今年只有18岁,年轻到令人绝望,就凭这种年纪,天知道自己这些人还要被他统治多少年……
——吱嘎。
门被推开了。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这个女孩头发用被两个卡通圆球的橡筋绳束成一股,在卫衣后沿的帽子上如小猫一样柔顺卷曲着,下身是黑色休闲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一身打扮看上去清新逼人,但是脸却有一种妖媚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眼角那个独特的彩妆吧,她看起来又纯又欲,偏偏表情上还有种生人勿近的厌世感。
这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名单:
“津港,霍三爷。”
一个一脸大胡子的壮汉飞快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着跑到那个娇小女孩的身前,点头哈腰的跟着她,朝那走廊尽头的门走去。
堆出满脸笑,大胡子不动声色递出一个金坠子:
“伞姐伞姐,待会我该注意点啥?”
对方面无表情的把金坠子推回来,肃容道:
“霍三爷,你的基本情况,何少已经知道了。你在津港的主要对手是孔学会的冉有,何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但你也要拿出自己的价值——”
“我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情报贩子,如果有什么重磅消息,现在就是放出来的最好时机。”
“但必须是重磅——何少最近心情并不好,不要拿小消息来消耗他对你的观感。”
霍三爷连连点头,这下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要聊聊熊岛的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