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交易货物是铁矿石后沃伦和巴尔塔就在第一时间忙碌了起来。
派出人手去市场采购补给，租借马车，雇佣护卫……看他们的样子是打算连夜出发。
这也很好理解，他们跑的越远，越接近前线，就越是容易将这批铁矿石卖出高价。
反观另一边的马力却显得并不着急，主要是他着急也没用，对于这片大陆的城际贸易他的确没有巴尔塔兄弟熟悉，还处于摸索阶段。
赫仑借给他的地图和手册虽然告诉了他哪里能去，什么能买卖，却并没有将没写怎么将蜂蜜酒卖出高价写在上面。
因此马力打算先去请教下专业人士的意见，而他恰好就认识一位。
巴尼没有骗人，在猪尾巷找人打听捡垃圾的巴尼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住处。
那是一栋位于街边的二层小楼，外面的石灰层有不少都已经剥落了，墙角还有隐隐的尿骚味。
马力再见到巴尼时他正在被人抓着头发在殴打，打他的是个女人，和他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那女人一边打一边哭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把维戈托付给你，你出发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大家都说你胆小，那你为什么不多雇几个护卫？！”
巴尼不敢还手，只是用一只手护着要害部位，另一只手上的钱袋子推向对方，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那女人，她一把夺过钱袋，摔在地上。
“我不要你的赔偿金，把我的维戈还给我！”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回不来了，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还是另外几个亲属过来，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了家。
巴尼一早就发现了马力和李维尔，却一直不敢开口，怕把他俩也牵连进来，直到自己的妹妹离开，他才尴尬道，“让两位大师见笑了。”
“我们为你的损失深感遗憾。”李维尔道。
巴尼叹了口气，“说实话自己倒是已经有些麻木了，做我们这一行伤亡总是在所难免，这些年我见到太多人离开，没准儿下一次就该轮到我了。
“我的腰早一直不太好，现在一到下雨天膝盖也疼痛难忍，要不是这些同乡亲朋还指着跟我混口饭吃，我早就不想干了。”
他絮絮叨叨诉了一通苦，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这么快就来找我，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我们进屋谈。”
他说完却没有着急挪动脚步，而是又蹲到地上捡拾起滚落的银盾来，马力也帮忙拾了一些，交还给他。
巴尼又数了一遍，确认一枚都没有少，才将钱袋又揣回口袋里，“等她哪天消火了，我再把赔偿金送过去。”
顿了顿，他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喃喃道，“一枚金鹰再加十九枚银币，这就是一条人命的价格。”
因为一楼已经被巴尼改造成了仓库，三人直接上到二楼，巴尼的妻子和女儿迎了上来，准备往他被揍肿的脸颊上涂抹草药。
马力从登山包里翻出云南白药喷雾剂道，“用这个吧。”
等巴尼处理过伤势后，他这才说明了来意。
巴尼闻言不由大惊失色，“你们在进行财富试炼，对手还是一位蔷薇商人和他的弟弟？”
“那只是个在城里卖魔药的蠢货而已，他的那个弟弟我看也强不到哪儿去。”李维尔不屑道。
“不是那么简单，”巴尼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你们不该小瞧蔷薇商人的，不管他们外表看起来有多蠢！”
“他还能突然变聪明了不成？嗯，有知识头冠这事儿没准儿还真能成。”老炼金师打趣道。
“不，蔷薇商人不只代表了他们自己，而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巴尼试着向两人解释道，“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股王都的政治势力，他们更像是被那些大势力推到台前的赚钱工具。
“而这就意味着，如果有需要，他们能动用远超他们自己的力量。”
“但是我记得比赛规则中不允许进行不诚实交易，买卖双方串通以明显高于市场的价格出售货物吧。”马力道。
“没错，但是这条规则中有一条漏洞，”巴尼道，“之前就有人曾经用这条漏洞赢得过比赛，事实上在与大商人的比拼中，几乎没有小商人能够获胜。”
“什么漏洞？”李维尔问道。
马力却是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你是想说，财富试炼只是规定己方不得进行不诚实交易，但是没说不能破坏对方的交易是吗？”
“没错。”巴尼面露焦急，而老炼金师还有点没明白过来，吹胡子瞪眼道，“怎么，那家伙还敢找人打劫我们吗？”
“那倒不至于，一般财富试炼大家使用的还是商业上的手段，可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影响你们的交易。”
“我不信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操纵所有城市的市场？”
“他不需要操纵所有市场，”巴尼道，“因为你们的商品是蜂蜜酒。”
“蜂蜜酒怎么了，不是在整片大陆都挺畅销的吗？人人都爱蜂蜜酒。”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蜂蜜酒这么畅销，不少城市的酒馆都备有存货，因此价格波动并不大。”巴尼道，“只有一种情况下，蜂蜜酒可以卖出高价来。”
这次李维尔总算反应过来了，“宴会？不，那些贵族们的存货更多，没那么容易消耗，是庆典！最好还是全城人都参与的大庆典，最近有吗？”
巴尼摊开了一张老地图，指着上面一座城市道，“盛夏厅，他们会在每年冬季第二个月的第三周庆祝他们的祖先击退了来犯的兽人，也就是……五天后。
“如果你们能及时赶到，就能将蜂蜜酒卖出高价来。但是……”他的话锋一转，“那个蔷薇商人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如果我是他就会想办法调动资源让附近城市的商人赶在你们前面把更多的蜂蜜酒送到那里。
“一旦盛夏厅的统治者觉得蜂蜜酒够用了，他们就会降低收购价格，甚至有可能让蜂蜜酒跌到市场均价以下。你们最好快点出发，赶在他们之前抵达盛夏厅。”巴尼催促道。
马力却没有着急，“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巴尼将目光投回地图上，摇头道，“加德兰公国内没有了。等等，你们是打算去其他国家吗？”
马力也看了眼那地图，整个加德兰公国也就占了大概一个河南和大半个山西的位置。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眼光放得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