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生紧绷的嘴角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掠过暖意。
不错,知道友爱同学,也懂得分享,没养成那种有了好东西就自己捂着的自私性子。
看来这傻妹妹,也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变。
他伸手揉了揉何雨水的头发,然后转向那三个半大小子,语气温和了不少。
“成,辛苦你们几个了。天不早了,赶紧家去吧,省得家里大人惦记。”
三个小子如蒙大赦,冲着何雨生嘿嘿一笑,又跟何雨水摆了摆手,这才拎着扫帚,一溜烟儿地跑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月亮门后,何雨生脸上的那点温情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转过身,目光直直地钉在傻柱身上。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威风,瞬间被这道目光戳了个对穿,顿时又成了那个怂头耷脑的弟弟。
“哥……”
“刚才在贾家门口,你是不是还想心软?”
“秦淮茹跟你说两句软话,你那腿肚子是不是就又开始转筋了?”
“要不是许大茂那几句骂把你骂醒了,你是不是就准备偃旗息鼓,等明天贾东旭再给你画个大饼?”
一连三问,问得傻柱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辩不出来。
因为他大哥说的,全中!
刚才秦淮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让他心里那点狠劲儿泄了七八分。
何雨生冷哼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灭。
“何雨柱,我告诉你!你这见了别人家媳妇就腿软的毛病,今天,我必须给你掰直了!这毛病不除,你这辈子都得让人拿捏得死死的!”
一旁的许大茂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幸灾乐祸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凑过来煽风点火:“就是!何大哥,您说得忒对了!傻柱这毛病啊,得根治!”
何雨生没理他,只是冲着傻柱一抬下巴。
“伸手。”
“啊?”傻柱一愣。
“左手。”何雨生的语气不容置疑。
旁边的何雨水看不懂了,她拽了拽大哥的衣角,小声问:“大哥,你干嘛呀?二哥今天不是把贾东旭打了吗?你怎么还要打他?”
“这叫文打。”
何雨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小错,文打;大错,武打。今天这事,他错在心志不坚,耳根子软,这是小错,但也必须长记性。以后再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嘿,还有这讲究?”
许大茂听得津津有味,刚想再插嘴,就被何雨生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闭嘴。”
“还有你,”他转向何雨水,“进屋去。”
何雨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大哥那张严肃到极点的脸,只能乖乖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傻柱看着大哥那张冷峻的脸,知道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
他不敢再狡辩,哭丧着脸,认命地伸出了左手。
“哥……您……您轻点儿……明儿个……明儿我还得颠勺呢……”
何雨生一声不吭,随手从墙角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拇指粗细的干硬枝条,在手里掂了掂。
许大茂在旁边看得是心惊肉跳,又暗自窃喜。
这枝条抽在身上,不得起一道血檩子?
傻柱更是吓得眼皮直跳,手都开始哆嗦了。
何雨生眼神一凛,手起鞭落!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嗷——”
傻柱杀猪似的嚎了一嗓子,疼得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闪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只见他那宽厚的手掌心上,一道清晰的红痕迅速鼓胀起来。
“谁让你缩了?”
何雨生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敢缩一下,加罚一倍。再伸出来!”
傻柱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畏惧地看了一眼大哥手里的枝条,浑身都在打哆嗦。
可他不敢不听。
他知道,大哥说一不二,战场上下来的人,纪律刻在骨子里。
说罚一倍,就绝不会少抽一下。
他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和恐惧,哆哆嗦嗦地,再次将那只已经红肿起来的左手,伸到了何雨生的面前。
月光下,那根干硬的枝条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风声,眼看就要再次落在傻柱那只颤抖的手上。
许大茂在一旁看得眼皮一跳,心里暗爽,就等着听傻柱的第二声惨嚎。
然而,枝条却在离手掌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风停了,惨叫也没来。
傻柱紧闭着眼,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可预想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他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眼缝,只见大哥何雨生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将那根枝条随手扔回了柴火堆。
“这只手,明天还要颠勺养家。”
“记住今天这道印子,下次再犯糊涂,就不是抽手心这么简单了。”
傻柱如蒙大赦,抱着自己火辣辣的左手,疼得直抽冷气,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他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许大茂见没戏看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面上却堆满了谄媚的笑。
“何大哥就是何大哥,赏罚分明,有理有据!傻柱,你可得把你哥的话刻在心窝子里!”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何雨生一拱手:“那什么,何大哥,柱子,雨水妹子,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留下吃口便饭?”何雨生客气了一句。
“不了不了!”
许大茂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昨儿个就叨扰了一顿,今儿个再蹭,那我成什么人了?太不知好歹了!”
他嘴上客气,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
现在何家是何雨生当家做主,这傻柱再想把家里的好东西往贾家划拉,那是门儿都没有了!
以后跟何家处好关系,好处少不了。
等下次下乡放电影,弄点山货野味什么的,必须给何大哥送来尝尝鲜,这才是正经人情。
目送许大茂一溜烟地钻进月亮门,何家三兄妹这才转身进了屋。
屋里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油灯,豆大的火苗轻轻摇曳。
傻柱把红肿的手揣进兜里,主动请缨:“哥,雨水,你们坐着,我去做饭。”
何雨水去拿碗筷,却忽然咦了一声,有些奇怪地看着傻柱空空如也的双手。
“二哥,你今天没从食堂带饭盒回来?”
在她的记忆里,傻柱作为食堂大厨,每天带个饭盒,装点剩菜剩饭回来加餐,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