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一秒。
    一声更加尖锐,充满了极致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惊呼从她口中爆发出来!
    她猛地放下望远镜,又赶紧举起来再看。
    如此反复几次,小脸上写满了“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远处的屋顶!那树上的鸟儿!还……还有街角那人的脸!”
    “怎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近?!”
    “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也太神奇了吧!”
    这远超她理解范围的神奇体验,让她对叶凡这个人和他的府邸,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好奇!
    这个人,不仅能做出自己会跑的船,还有这种能“缩地成寸”的宝贝!
    他家里,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探索欲瞬间压过了之前的羞窘和借口。
    她放下望远镜,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灼灼地看向叶凡,带着一丝公主特有的不容拒绝的娇蛮,和十足的好奇。
    “叶……叶凡!本公主能进你府上看看嘛?!”
    叶凡看着她那副“不让我进去看看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架势,再想到对方毕竟是公主,也不好太过拂逆。
    只得点了点头:“公主殿下若不嫌弃寒舍简陋,自然可以。”
    “太好了!”
    朱静镜欢呼一声。
    也顾不得什么公主仪态了,像只快乐的鸟儿,提着裙摆就兴冲冲地跑进了叶凡的府门。
    一进去,她的眼睛就更不够用了。
    “咦?这个一直在冒白气的是什么?”
    她指着书房角落里一个不停转动着小风车,散发着湿润水汽的木质结构问道。
    “哦,那个啊,加湿器。”
    “天气干燥的时候,让屋里空气湿润点,舒服。”
    叶凡随口解释。
    “加湿器?还能这样?”
    朱静镜觉得新奇,凑过去看了又看。
    没走几步,她又看到洗漱架上放着几块颜色各异,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香皂。”
    “洗手、沐浴用的,比胰子好用,洗得干净,还能留香。”
    叶凡拿起一块递给她。
    “真的?!”
    朱静镜接过那块滑腻清香的香皂,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这个好!这个我喜欢!”
    “叶凡,这个能给我一块吗?”
    她眼巴巴地看着叶凡,那眼神让人难以拒绝。
    叶凡:“……行吧,送你一块。”
    “太好了!”
    朱静镜喜滋滋地将香皂收好,继续她的探索之旅。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叶凡的府邸里就充满了临安公主各种大惊小怪的惊呼和提问。
    “这个会自己点头的鸟儿是木头做的?怎么动的?”
    “这叫擒纵机构,利用发条……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哇!这个椅子坐上去好舒服!里面是什么?怎么这么软?”
    “塞了点羽绒和棉花而已。”
    “这个琉璃杯怎么这么透亮?比宫里的还好!”
    “这叫玻璃……”
    等到天色渐晚,宫门即将下钥,朱静镜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而她的怀里,已经抱满了从叶凡这里“搜刮”来的战利品。
    一块香皂,一个小型的木质自动玩具,一个叶凡闲着没事烧制的特别透亮的玻璃杯,甚至还有几块叶凡自己弄出来的味道不错的奶糖。
    她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开心无比的笑容。
    仿佛不是来考察未来夫婿,而是来了一场收获颇丰的寻宝之旅。
    “叶凡,我走啦!”
    “下次再来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她抱着满怀的东西,笑嘻嘻地对着叶凡挥手,然后在匆匆赶来的宫女接应下,登上了等候在巷子口的马车。
    叶凡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远去,又回头看了看自家仿佛被洗劫过一遍,少了不少零碎物件的书房和客厅,无奈地摇了摇头。
    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哭笑不得的弧度。
    “这丫头……是跑我这儿进货来了么?”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反正都是些小玩意儿,以后有空再慢慢弄吧。”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小公主活泼灵动,充满好奇的身影,倒是让他这间一向冷清的宅子,难得地多了几分生气。
    ……
    御书房内。
    烛火跳跃,将朱元璋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毛骧如同影子般躬身立在下方,低声禀报着近日的监视情况。
    “……陛下,还有一事。”
    “今日午后,临安公主殿下曾微服前往户部主事叶凡府上,逗留约两个时辰后方才离去。”
    “离去时,公主殿下……似乎颇为愉悦,还从叶府带走了不少小玩意儿。”
    毛骧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是陈述事实。
    “哦?老五去了叶凡那儿?还带了东西走?”
    朱元璋抬起眼皮,脸上露出一丝颇感兴趣的神色,“带的什么东西?”
    “回陛下,据下面人观察,多是一些叶府自制的奇巧之物,如香皂、琉璃杯、些许玩物摆件等。”
    “公主殿下在叶府内,对诸多事物皆显好奇,问询颇多。”
    毛骧如实回禀。
    朱元璋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几分老父亲般的调侃。
    “呵呵,看样子,咱这老五,对叶凡那小子观感不错啊!”
    “也是,那小子肚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多,倒是能哄得小姑娘开心。”
    他显然乐见其成,觉得这是一桩好事!
    毛骧垂首不语,继续禀报下一件事,语气稍微凝重了些。
    “陛下,此外,关于扬州吴王府李善长处的监视,亦有回报!”
    “李相虽已致仕,居于吴王府,但与朝中部分淮西旧臣,依旧有书信往来,颇为频繁。”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哦?他都说了些什么?”
    “信中内容,多为对朝中近期政令,如迁都、新政、水师筹建等事的看法与建议,亦有对旧部门生故吏的日常关切与勉励之语。”
    毛骧斟酌着词句回道。
    “看法?建议?关切?勉励?”
    朱元璋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陡然转冷。
    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讥讽的冷笑,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寒!
    “呵!咱这位前丞相,人不在朝堂,心倒是操得远!”
    “真是忧心国事,体恤下臣啊!”
    他岂能不知李善长的心思?
    所谓建议关切,无非是遥控旧部,维系其淮西领袖的隐形影响力。
    试图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局中,依旧保持一份话语权。
    这已然触犯了他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