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闻言,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九、十一、十三......”
    他轻声念着这几个数字,随即轻笑出声:“排名如此靠后,竟也敢对贫僧出手,真不知是从何处借来的胆量。”
    厉无涯闻言,淡淡瞥了地上三人一眼,语气平静:“倒也怨不得他们。谁能想到,你这位大无相寺的佛子,隐藏得竟如此之深。”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方才那一指,老夫看得分明。其中至少融汇了三种指法的精髓,更难得的是内力之精纯,即便是老夫,也自是愧不如。”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因,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大无相寺将你封为佛子,确实是实至名归。”
    了因微微颔首:“厉长老过誉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淡:“只是贫僧不解,贵门为何要对贫僧出手?”
    厉无涯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你以大无相寺佛子之名行走江湖,自然难免纷扰。我圣门即将重出江湖,正需要一块足够分量的踏脚石。而你......”
    他目光锐利如刀:“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踏脚石......”了因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忽然低笑一声:“你们就不怕......崴了脚?”
    他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望向厉无涯:“厉长老可是要出手?”
    厉无涯闻言,微微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然:“老夫如今年事已高,早已无心江湖争锋。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了因轻轻“噢”了一声,指尖在茶盏边缘缓缓划过,目光平静如水:“既然厉长老不打算动手,那动手的人,又是谁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众人心头一紧。
    他们一个端坐如钟,一个负手而立,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番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让场中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厉无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佛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由我圣道中的圣子出手。年轻一辈的事,就该由年轻一辈来解决。”
    了因闻言,目光淡淡瞥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假曹明轩,唇角微扬:“若是你所说的圣子,都是这般货色...”
    他轻轻摇头,“那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厉无涯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倒是你这个老家伙,一身气息浑然不漏,倒是适合做贫僧的对手。”
    厉无涯深深看了了因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化作一声轻叹:“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方落,曹家围墙外骤然阴风大作,两座通体玄黑的轿撵凭空越出墙头,
    只见八道黑影抬着两座黑檀木轿撵踏空而来,轿身雕刻着狰狞的鬼面纹路,四角悬挂的青铜铃铛在风中纹丝不动,却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低鸣。
    这八人步伐诡异非常,如鬼魅般飘忽,更令人心惊的是,八人周身都散发着枷锁境强者的气息,却甘为轿夫。
    待行至庭院上空,八人抬着轿撵缓缓降落,落地时竟未扬起半分尘埃,显露出高深的轻功造诣。
    八个轿夫恭敬退至两侧垂首而立,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左面轿撵的帘幕忽然探出一只苍白的手。
    那手上布满紫色的毛细血管,如同蛛网般密布,看起来诡异可怖。
    随着黑色帘幕被掀开,一个身着暗紫长袍的男子缓步而出,他面容阴鸷,一双凤目桀骜地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他的视线最先落在瘫倒在地的十三圣子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废物,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随即他又看向九长老和十一长老,眼神愈发凌厉:“想扶持这样的废物争位,你们两个老家伙也是瞎了眼。”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因身上,细细打量片刻后,语气倨傲:“你就是大无相寺的佛子?”
    了因闻言眉峰微挑,袖袂轻拂间淡然开口:“贵客登门,还请用茶。”
    话音未落,左袖已如流云般拂过茶案。
    那只青瓷茶杯应声而起,携着尖锐破空声直取紫袍男子面门。
    杯身在空中急速旋转,盏中清茶却纹丝不动,仿佛被无形气韵笼罩。
    这一挥看似随意,实则暗含无相般若掌的精妙意境,虚实相生,变幻莫测。
    紫袍男子冷哼一声,右手五指成爪,掌心泛起幽紫色的光芒,一股阴寒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他这一爪看似要硬接茶杯,实则暗藏七重变化,爪风凌厉,在空中划出数道残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到茶杯的刹那,那茶杯突然一分为三,分别指向膻中、气海、紫府三处要穴。
    “雕虫小技!”紫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爪势陡然加快,精准地抓向中间那道实影。
    就在他指尖触及茶杯的瞬间,一股灼热无比的真气顺着杯壁直透掌心。
    紫袍男子只觉一股炽热气流顺着手少阳三焦经直冲而上,那真气犹如烈阳焚天,所过之处经脉如被烈火灼烧。
    紫袍男子闷哼一声,手背上的紫色毛细血管瞬间变得赤红。
    “嗤——”紫气自穴道喷涌而出,将侵入的真气强行逼出体外。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但在场的高手都能感受到方才那瞬间的真气激荡。
    男子虽稳稳握住杯盏,指缝间却蒸腾起缕缕青烟,杯中清茶已洒落大半,仅余三停在杯底剧烈震荡。
    了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摇头:“施主连一杯茶都接得如此勉强,怕是做不了贫僧的对手。”
    紫袍男子面色阴沉,举起手中仅剩半杯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不是对手,还要打过才知道!”
    了因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死鸭子嘴硬。”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另外一顶始终没有声息的轿撵,声音提高了几分:“轿中这位?就不露露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