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眉头轻挑:“何人欺她?”
    苏晚晴与燕惊雪相视一笑,摇了摇头:“无人欺她,是这丫头……自己动了春心。”
    “嗯?”
    林烬稍一怔愣:“是谁?”
    清宁久居深宫,何来机会结识外人?
    后宫之中不是太监便是凤翎卫,难道她还有什么特殊喜好不成?
    苏晚晴语出惊人:“是魏景然!”
    “是他?”林烬面露讶色。
    怪不得方才邱凯风突然夸赞魏景然。
    知女莫若父。
    他定是看出清宁的心思,才借机旁敲侧击,想多打听魏景然的事。
    苏晚晴点头道:“清宁说,前几日陛下准她出宫探望父亲,正巧帮魏景然搜集药材,就是那时,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林烬了然:“难怪她回宫后总有些神不守舍。”
    苏晚晴挽住他的手臂,嫣然笑道:“陛下,不如……您为他们赐婚?”
    在她看来。
    魏景然虽是宗门弟子,现为锦衣卫百户,但清宁身为邱家大小姐,即便现下只是宫女,也并非配不上他。
    邱家前程似锦,这门亲事可谓门当户对。
    林烬靠向椅背,神色有些微妙;“此事……不太好办。”
    苏晚晴不解:“为何?”
    林烬轻叹一声。
    若换作旁人,念在清宁侍奉苏晚晴尽心,又是邱凯风之女的份上,他大可一口赐婚。
    但魏景然的情况特殊。
    他所爱之人离世未久,纵使大仇将报,深埋心底的那份情谊,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更何况——
    若魏景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反倒更令人心寒。
    挚爱方逝,若其欣然应允,则凉薄至此,不堪为托付之人,亦非国之栋梁。
    此事,着实难办!
    听林烬道出原委,苏晚晴也蹙起秀眉:“陛下,要不……先让他们自然相处一段时日?”
    一旁。
    燕惊雪为林烬斟了杯茶,附和道:“是啊陛下,魏景然重情,即便一时难以忘却,也未必就会一生沉湎过去。”
    “旧情难忘,或许唯有一段新的缘分,方能冲淡一二。”
    闻言。
    林烬眼中掠过些许诧异,眼神微锐的看向燕惊雪。
    所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方才那一瞬。
    他几乎要怀疑燕惊雪是否也是穿越而来——
    否则怎能说出如此有现代哲理的话?
    林烬指节轻叩桌案,沉吟片刻:“也罢,暂且如此,得空之时,你们先问问清宁自己的意思。”
    深夜时分。
    三人用过晚膳,二女亲自铺整龙榻,脸颊微红,眸中含羞带盼。
    林烬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渐圆的明月,眉宇紧锁。
    明日,便是月圆之夜。
    可直至此刻,锦衣卫仍无任何消息传回,叫他如何不心急?
    若不能趁此机会阻挠血莲圣女突破,日后要想再寻她踪迹,无疑难上加难!
    “陛下,该就寝了。”
    两女一左一右近前,欲为他宽衣。
    林烬敛起思绪,展开双臂任她们动作。
    晚膳时的滋补汤膳令他体内燥热隐隐升腾。
    外袍刚褪至一半,林烬身形忽地一震,衣帛应声碎裂。
    他一手揽住一女的腰肢,将她们带向龙榻。
    苏晚晴被他轻柔置于榻边。
    燕惊雪则被他略带力道的翻身按进锦被之中,背对自己趴下,好似早已准备好迎接他的征伐。
    殿内春光乍泄,喘息声渐起。
    ……
    翌日。
    天色略显阴沉。
    林烬步入御书房,望着龙案上茶香袅袅,神情凝重。
    依旧没有血莲宗的任何消息。
    难道于泽所报有误?
    血莲宗根本不在东辽府?
    怀着焦灼与不安,时间飞速流逝。
    直至夜幕再次降临,林烬几乎已不抱希望。
    “唉!”
    林烬踱至殿外,仰首望向苍穹中那轮满月,深深叹息,心中的躁虑几乎攀升至顶点!
    嗖——
    恰在此时,一道破风声骤响!
    锦衣卫身影倏然显现,单膝跪地:“启禀陛下,东辽府境内发现地火极盛之地!”
    林烬剑眉一扬,语速加快:“细说!”
    锦衣卫道:“东辽府落霞城西北侧,有一处名为焚心峭的悬崖,据附近百姓所言,崖底时常可见火焰翻涌之象,人不可近!”
    林烬问道:“可曾前往探查?”
    锦衣卫拱手道:“回陛下,悬崖处有结界,我等无法进入!”
    林烬眸底精光一闪——
    此地极可能就是血莲宗的藏身之处!
    血莲圣女欲借月圆之夜服用至阴丹突破,多重阴气加持,需焚心峭的地火之势中和阴气、护持己身!
    更重要的是——
    能够让七品锦衣卫无法踏入半分的结界,其中必定有鬼!
    林烬迅速回到殿内,于疆域图上找到落霞城方位。
    相距五百里。
    若在往日,想要子时前抵达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现在不同。
    有了踏焰惊鸿,五百里之遥,轻而易举!
    “看来,朕要亲自走这一趟了。”
    林烬自语道。
    血莲圣女冲击半神之境,身旁必有高手护法。
    除他之外,旁人去只是送死。
    他缓缓起身,掌心一翻,墨色帝玺浮现。
    将帝玺轻置龙案,一缕精纯真气渡入其中。
    嗡——
    帝玺嗡鸣!
    其上盘踞的五爪金龙仿佛骤然苏醒,龙身游走,昂首长啸,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林烬目光如电。
    清晰感到一股镇压天地的磅礴气势蓦然涌现,将整座皇宫笼罩其中。
    走出御书房。
    他抬头望去,天幕之上难以辨明的透明涟漪中似有无数锁链游动,旋即隐没不见,连那道屏障也悄然消逝。
    林烬意念扫过,仔细感知,却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若非镇岳帝玺上龙眸依旧流光闪烁,他几乎要怀疑龙怒困渊大阵是否激活成功。
    有此阵护持。
    即便宫中无高手坐镇,七日内也无需担忧外敌来犯。
    之后。
    林烬向海公公交代几句,命人牵来赤炎,翻身上马,纵驰而出!
    赤炎不愧为千里神驹。
    四蹄腾跃间宛若踏着风火,两侧景物飞逝成线,五百里官道在其蹄下竟犹如尺径。
    它一路未曾停歇,甚至未至全速。
    不过三个时辰,落霞城的轮廓便已遥遥在望。
    林烬轻拍身下只是微微喷着响鼻、犹有余力的赤炎,心中赞叹,随即挽缰转向西北,直奔焚心峭——
    轰!!!
    还未抵达,一声巨响轰然传来!
    远山之上血光冲天,阴冷气浪即便相隔数里仍令人心悸。
    林烬嘴角微扬,冷声低语:
    “终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