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虽然对赵三斤的印象不怎么好,却很看重赵三斤摸骨疗伤的手艺,于是没有拒绝,任由赵三斤牵着她的胳膊,猫腰从小轿车里钻了出来。
“你,你们……”林德才看到赵三斤和柳盈盈举止如此亲密,心底更是惊诧不已,只不过,当着柳盈盈的面,他没好意思细问,拍着赵三斤的肩膀夸赞道:“三斤啊,看来是叔眼拙,真没瞧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能和柳总搭上关系,哈哈,你放心,如果这次咱们村和柳总的承包合同能签成,叔给你记头功!”
听到这话,赵三斤不由暗喜,悄悄瞄了站在人群外围的林青青一眼。
而林青青目不斜视的盯着赵三斤和柳盈盈牵在一起的手,眼圈微微有些泛红,脸色很是难看,湿润的眸子里尽是失望和怨愤之色。
“坏了,青青该不会吃醋了吧?”见状,赵三斤心底咯噔一响,暗叫不妙。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柳娇娇跟着钻出小轿车,笑嬉嬉的凑过来,二话不说就伸手搂住赵三斤的另一条胳膊,得意道:“你就是林村长吧?我告诉你,兵哥哥可厉害了,他刚才和我姐……”
“闭嘴!”
柳盈盈的反应倒是挺快,见柳娇娇的话头不对,立刻使了个眼色,厉声喝止。
柳娇娇吐了下舌头,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三斤站在柳盈盈和柳娇娇中间,左边牵一个,右边搂一个,这场面本来就够雷人的,再加上柳娇娇说到一半的话和柳盈盈怪异的脸色,周围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必说,肯定是想歪了。
他们想不想歪,赵三斤毫不在意,关键是林青青全都看在眼里,赵三斤刚想解释,林青青气得跺了跺脚,眼泪禁不住哗啦一下夺眶而出,捂着脸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青青……”赵三斤那个汗啊,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把柳盈盈交给柳娇娇搀扶,推开挡在眼前的几个村民,闪身就要去追。
刚走没几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赵三斤的胳膊,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三斤,你先别忙着走,你爷爷临终前有几句话,让我交待给你。”
“刘婶?”赵三斤一愣。
眼前的刘婶名叫刘翠蛾,是赵三斤隔墙的邻居,几年前她的丈夫出了车祸,奄奄一息,连镇上的医院都束手无策,多亏赵三斤的爷爷出手帮忙,施展摸骨绝技,救了她丈夫一命,并且分文未取,所以她心怀感激,赵三斤入伍参军这几年,都是她像儿媳一样悉心照顾年迈的爷爷。
刘翠蛾抓着赵三斤的胳膊,从头到脚把他细细打量了一遍,笑道:“部队就是锻炼人,瞧你现在这体格,身强体状的,都快赶上牛犊子了,你爷爷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笑醒的……”
之前走出苞米地的时候,因为柳娇娇那句“我陪你睡一觉”,赵三斤不慎一头栽倒在排水沟里,摔了狗啃屎,现在身上还沾着泥土和杂草,刘翠蛾见了,立刻小心翼翼的伸手帮他拍打干净,把杂草一根一根的摘掉,那无微不至的样子,就像是对待自家的孩子。
赵三斤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不由划过一丝暖意,他打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无父无母,从来没有体验过母爱的滋味儿。
没见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赵三斤经常听人说,母爱很平凡,但是很伟大。
而刘翠蛾这些下意识的温馨小动作,让赵三斤隐约在她身上看到了那种母性的光辉。
那种动人心弦的感觉,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把赵三斤身上的泥土和杂草全部清理干净以后,刘翠蛾笑道:“走吧,穿着这身迷彩服,婶子现在就带你去见爷爷。”
“那青青她……”
“放心,等下婶子去找她唠唠,青青是个好娃子,没那么小心眼。”刘翠蛾在前面引路,赵三斤紧随其后,离小桥上的那些村民远了,刘翠蛾才忍不住问道:“三斤,你告诉婶子一句实话,你和小轿车上那个柳总究竟啥关系?”
赵三斤翻了个白眼,道:“刘婶,你也不相信我的清白?”
“婶子就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句,不管你说啥,婶子都信。”
“其实我和柳总也是刚认识……”赵三斤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对刘翠蛾说了一遍,重点放在英雄救美,至于救美的过程,他轻描淡写,随便几句话就搪塞过去。
毕竟农村的思想观念比较传统,而摸骨疗伤的方法又比较另类,说的太仔细,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刘翠蛾曾经亲眼见过赵三斤的爷爷施展《摸骨诀》,并且受过赵家天大的恩惠,更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这么一来,她倒是能够理解刚才赵三斤和柳氏姐妹的亲昵举动,笑道:“你这瓜娃子,有出息,小小年纪就知道救死扶伤,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不枉青青这几年为了等你,遭了那么多的罪。”
“啊?”一听林青青遭罪,赵三斤心头顿时一紧,忙问道:“刘婶,你这话啥意思?”
刘翠蛾摇头叹息一声,脸色迅速沉了下来,边走边说道:“还不是都怪林德才那个老秃驴,自打当上咱们清水村的村长以后,好的没学会,净学会一些捞钱使诈、糊弄人的本事,欺负村里的百姓也就算了,竟然对自家的闺女也那么狠心,三天两头给青青物色镇上那些有钱人家的瓜娃子,哪家给的聘礼多,他就要把青青嫁给人家,你不在这几年,青青可是相了不少亲,挨了不少骂,要不是她铁了心打算跟着你过日子,恐怕早就……唉。”
“王八蛋!”
听到这番话,赵三斤心口处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说不出的心疼,眉宇间划过一抹厉色,忍不住咬牙唾骂一声。
刘翠蛾接着说道:“就前两天,还来了个媒婆,说镇上一家姓刘的瓜娃子瞧上青青了,愿意拿出十万块钱当作聘礼,在镇上有房有车,林德才那个老秃驴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估计这几天刘家就要拿着钱过来和青青订婚……”
老子在部队里艰苦训练,出生入死,却有人趁机烧老子的后院,挖老子的墙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三斤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语气坚定道:“刘婶,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赵三斤在,谁他娘的也别想打青青的主意,否则,我打断他的狗腿,打烂他的狗嘴。”
“有你这句话,婶子心里就算踏实了。”刘翠蛾笑了笑,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青青经常和婶子一起照顾他,其实呀,你爷爷早就把她当成了孙媳妇看待,如果你能娶了青青,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也算是替你爷爷了了一桩心愿。”
“嗯,我一定会的。”赵三斤郑重点头。
两个人在田间小路上七拐八绕,边说边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刘翠蛾突然在一块苞米地前停下了脚步。
赵三斤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指着眼前的苞米地问道:“刘婶,我爷爷就葬在这块地里?”
“没在里边……”刘翠蛾面露难色,略微犹豫片刻,低头瞧了眼苞米地前面那条半米多宽、长满杂草的排水沟,轻声道:“你也知道,你爷爷不仅能摸骨治病,还会摸骨算命和寻龙点穴的本事,他生前天天在这一带四处转悠,有一次,他把我带到这里,指着这条排水沟对我说,这里是咱们清水村的龙眼,风水好的很,再三叮嘱我,等他过世以后,一定要把他……把他葬在这条排水沟下边……”
“什么?”
赵三斤陡地一惊,低头打量着脚下这条再普通不过的排水沟,心底的震憾简直难以复加。
爷爷有摸骨算命和寻龙点穴的本事,这一点赵三斤是知道的,只可惜赵三斤学艺不精,只把《摸骨诀》学了个皮毛,勉强可以达到摸骨治病的效果,没有爷爷那种寻龙点穴的能耐,所以根本看不出这条排水沟有什么蹊跷之处。
不过,赵三斤相信刘翠蛾的话,更加相信爷爷的判断。
扑腾一声。
一想到爷爷千辛万苦把自己拉扯大,既当爹,又当妈,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老了老了,没能享到清福不说,过世以后还要葬在这么一个杂草丛生的排水沟里,没有立碑,甚至连个标识性的坟头都没有,赵三斤就禁不住悲由心生,热泪盈眶,当即跪倒在排水沟前,哭喊道:“爷爷,三斤回来看你了,你听见了吗?”
话刚出口,豆大的泪珠便夺眶而出,打湿了赵三斤那张刚毅的脸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见赵三斤哭得伤心欲绝,刘翠蛾本来不想打扰,可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拍了下赵三斤的肩膀,说道:“三斤,婶子知道你和你爷爷的感情好,心里难受,但是有句话,你爷爷临终的时候叮嘱了婶子好几遍,让婶子等你回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什么话?”赵三斤抹掉鼻沟里的眼泪,转眼看向刘翠蛾,道:“婶子你说吧,我撑得住。”
“嗯。”刘翠蛾点点头,试探性的问道:“你爷爷当年逼着你去部队当兵的时候,有没有交待过啥事?或者……让你找一样东西?”
闻言,赵三斤脸色刷的一变。
去部队当兵之前的那段日子,正是赵三斤和林青青的感情迅速升温的阶段,只差那么一点,两个人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要不然,赵三斤也不会违抗爷爷的意愿,执意不肯去部队。
后来,爷爷软硬兼施,赵三斤却抵死不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爷爷才说出了逼着赵三斤去部队当兵的真实原因,赵三斤思前想后,足足权衡了三天三夜,最后关头才下定决心,听从爷爷的安排。
赵三斤去部队,嘴上说是去历练,而实际上,却是借着当兵的机会,暗中寻找一个叫“炼妖壶”的东西。
据爷爷说,炼妖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宝贝,至于哪里厉害,有多厉害,赵三斤不得而知,只是,修习《摸骨诀》必须保持童子之身,这一点赵三斤很清楚,就像金庸小说里面修习《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当然,修习《摸骨诀》并不需要真的自宫,全凭个人定力。
如此以来,摆在赵三斤面前的就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林青青和《摸骨诀》这两者之中,他只能二选其一,如果和林青青双宿双飞,自幼修习了十来年的《摸骨诀》就要前功尽弃,半途而废,反之,就不能和林青青做真正的夫妻,生一堆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而两难之中,爷爷告诉赵三斤,只要他参军入伍,找到那个叫炼妖壶的宝贝,就有办法破除这个该死的魔咒……
要说放弃林青青,赵三斤肯定不乐意,另一边,爷爷对赵三斤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加上爷爷一直把赵三斤当成《摸骨诀》的唯一传人来培养,赵三斤更加不希望辜负爷爷的期望,而唯一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就是赵三斤参军入伍,找回炼妖壶。
这次,赵三斤毅然决然的选择退役返乡,正是因为在不久前的一次行动中找到了炼妖壶,并且带了回来,现在就放在他背后的那个双肩包里。
“刘婶,爷爷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他老人家带回来了。”赵三斤的情绪稳定以后,点头说道。
“真的?”刘翠蛾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道:“那太好了,婶子虽然不知道你爷爷说的那是个啥东西,有啥用处,可是你爷爷说了,等你把东西带回来,就放在他的坟头上……”
“然后呢?”
“然后……”刘翠蛾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别的倒也没啥,听你爷爷的意思,他就想在九泉之下看看那个东西。”
“……”
赵三斤一阵恶汗,只是看看而已?那破除《摸骨诀》魔咒的方法呢?乖乖,爷爷当初不会是信口开河,随便扯了个慌,故意把我骗到部队里去的吧?
想到这,赵三斤的小心脏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三斤,你陪老爷子在这里说会儿话,婶子去找青青,把话给她说清楚,省得让你们俩因为那个柳总再闹啥矛盾。”该说的全都说了,刘翠蛾便不再久留,转身回了村里。
赵三斤一屁股蹲坐在排水沟前的杂草上,拿下双肩包,从里面把费尽千辛万苦才抢到手的炼妖壶按照刘翠蛾刚才说的,放在了埋葬爷爷的位置,然后苦着脸道:“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劳什子炼妖壶究竟是真的宝贝,还是你随口胡诌出来的?我和青青到底能不能在床上做那种事儿啊?”
所谓的炼妖壶,其实是一个拳头那般大小的球形容器,通体呈银白色,表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奇怪花纹,虽然是空心,可是握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
赵三斤自所以知道炼妖壶是空心,是因为上面有个小拇指那么粗的壶口,透过壶口往里面看,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啥东西也没有。
“凭这个破壶,真能破了《摸骨诀》的魔咒,让我和青青双宿双飞?”盯着炼妖壶打量半天,赵三斤越来越怀疑爷爷生前说过的那些话了。
现在爷爷已经过世,再想追问那番话的真假,等于天方夜谭,再者说,就算爷爷生前说的全都是真话,可是爷爷不在了,只凭赵三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打破那个该死的魔咒啊。
“怎么办?怎么办?”一边是林青青,另一边是爷爷,赵三斤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再次陷入到了去部队之前那种二选其一的艰难抉择之中。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哥!”
到了赵三斤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响起了那个几年来让赵三斤魂牵梦萦的声音。
林青青的声音虽然带着淡淡的喘息,可是落在赵三斤的耳朵里,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好听、动人心弦。
赵三斤回过神,虎躯微微一震,猛地回头。
此时,林青青就站在距离赵三斤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马尾辫绑在脑后,清秀的脸颊上不涂脂、不抹粉,却泛起淡淡的红晕,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喊了一声以后,牙齿咬住嘴唇,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赵三斤,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光。
几年不见,林青青还是这么的漂亮,只是……
“青青,你瘦了。”对视一眼,赵三斤脱口而出道。
和赵三斤离开清水村之前相比,林青青的腰更细了,腿更长了,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让她显得更加苗条,而唯一没有变瘦的,是她胸前那两团挺拔的伟岸。
犹如两个大碗倒扣在上面,随着林青青的喘息时起时伏。
林青青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打量着赵三斤,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她突然迈开脚步冲上前来,伸出胳膊展开双臂,一头扑进赵三斤怀里,身体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藏在眸子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齐刷刷的流出来,瞬间便打湿了赵三斤胸前的迷彩服……
有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能胜过千言万语。
把林青青抱在怀里,赵三斤心里觉得很踏实,就像是这几年走南闯北,一直在外面四处漂泊的心,突然间找到了归宿。
爷爷过世,赵三斤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可是在他眼里,林青青同样是他的亲人。
“咳!咳咳……”
久别重逢,林青青情难自抑,把赵三斤抱得很紧,恨不能把赵三斤整个人全都揉进她的身体,省得这家伙再四处乱跑,不知道抱了有多久,赵三斤咳嗽两声,把林青青从怀里拨了出来。
“三哥,怎么了?”林青青一愣。
赵三斤低头在林青青胸前瞄了两眼,笑着打趣道:“你身材发育的太好,硌到我了。”
“呸!”
林青青轻啐一声,俏脸顿时刷的一阵绯红,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然后握成拳头砸在赵三斤结实的胸膛上,语带幽怨道:“三哥真是个大坏蛋,一走就是好几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俺,而且刚回来就……哼,俺不理你了!”
关于柳盈盈和柳娇娇的事,刘翠蛾虽然已经向林青青解释过了,可是看样子,林青青明显醋意未消,她撒了个娇,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赵三斤,借此表达心中的不满和幽怨。
不过来都来了,说明林青青并没有真的生气,女孩子嘛,都是需要哄的,何况确实是赵三斤有错在先。
于是,赵三斤趁机从后面搂住林青青那纤细的腰肢,再次把她抱在怀里,将下巴搭在她右边的肩膀上,嘴巴对准她的耳朵,哈着热气说道:“青青,我这几年虽然呆在部队,但是我的心始终都在你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容易的话,那就是归心似箭,归心似箭啊,你瞧,这才刚从部队里出来,我嗖的一下就迫不及待的飞到你身边来了……”
这是……表白么?
因为是由感而发,所以赵三斤这些暖人的情话说起来十分顺口,而落在林青青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奇妙的音符,接连不断的拨动着她心底那根敏感的弦。
感受着赵三斤搂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听着那些醉人的情话,再加上赵三斤的嘴巴距离林青青的耳朵那么近,哈出来的热气暖洋洋的,林青青羞臊不已,顿时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小心脏更是噗嗵噗嗵狂跳,像是要从喉咙里面钻出来。
“瞎说,俺才不相信。”即使心里感动的要死,林青青嘴上依然没有要饶过赵三斤的意思,故意板起脸,咬牙哼道:“俺听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说,外面像柳总那样既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可多了,三哥身板这么好,长的这么帅,又能说会道,肯定有很多比俺好看的女人喜欢你,而且……”
林青青话没说完,赵三斤突然站直身体,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扳了过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问道:“青青,你不相信三哥的话?”
“傻子才信。”林青青红着脸道。
赵三斤探手抓住林青青的右手,把她的右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又问道:“现在信了吗?”
“啊?”
林青青愣了一下,刚开始没能明白赵三斤是什么意思,可是右手摁在赵三斤那件迷彩服胸前的衣兜上时,她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三哥,这里边装的是啥东西?”
“你掏出来瞧瞧。”赵三斤示意道。
林青青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赵三斤的衣兜,刚摸到里面的东西,她心头顿时一动,暗暗想道:“难道三哥他一直……”
想着,林青青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是一张照片。
当初赵三斤离开清水村参军入伍之前,特意带着林青青去镇上的照相馆拍了照片,说是留个念想,林青青当时还挺感动,而现在更加让她感动的是,赵三斤居然一直把那张照片带在身上,并且就放在胸膛前的衣兜里。
衣兜所在的,便是赵三斤心脏的位置,把照片放在那里,这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赵三斤牵起林青青的另一只手,紧紧握在手里,盯着她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含情脉脉道:“青青,三哥撒过不少谎,骗过很多人,但是对你,三哥从来不说假话……”
两个人几年没见,久别重逢,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小火苗,现在手牵着手,面对着面,再加上赵三斤的真情告白,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似乎连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噌噌的往上升……
林青青紧张的要命,抬起头,迎上赵三斤那炽热的目光,她的小心脏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隐约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才能做的事。
这田间地头的,似乎不太合适,万一被路过的人撞见,那……
虽然林青青早就做好了那方面的心理准备,而且和赵三斤一样,都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太放的开,于是悄悄咽了口唾沫,羞嗒嗒的低下头,避开赵三斤那炽热的目光,拿起那张照片岔开话题道:“咦?三哥,这张照片怎么看上去有些模糊?”
“哪里模糊?”赵三斤回过神,疑惑道。
林青青指着照片道:“你看这里,我的脸,我的脖子,还有我的……”
再往下,就是林青青的胸了。
正如林青青说的那样,照片其余的部分都保存的十分完好,看上去特别清晰,只有她身上的那部分,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已经开始泛白了。
“可能是……时间长了吧?”赵三斤老脸一红,随口搪塞道。
林青青不解道:“那别的地方怎么没事?”
“这个……”赵三斤编不下去了。
天知道,这几年呆在部队,赵三斤几乎每天训练完毕以后,晚上睡觉以前,都会拿出林青青的这张照片看上一会儿,有时候看的入神了,便会情不自禁的把嘴巴凑过去,照着林青青亲上那么一小口。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把照片亲成现在这个样子,赵三斤也不容易啊。
林青青不是小孩子,看到那张照片的“惨状”,她哪能不明白赵三斤对着照片做过什么?只是,见赵三斤死皮懒脸不肯承认,她也不说破,把照片重新装进赵三斤的衣兜里,笑道:“三哥,你闭上眼睛。”
“啊?”赵三斤愣道:“好端端的,闭眼睛干什么?”
林青青不由分说道:“让你闭你就闭嘛,俺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一听这话,赵三斤立马就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
会是什么礼物呢?赵三斤记的很清楚,林青青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林青青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啵!
大概过了十秒钟,就在赵三斤百思不得其解,想要眯起眼睛偷看一眼的时候,林青青鼓足勇气,冷不丁的凑过来,踮起脚尖,嘟起小嘴,对准赵三斤右侧的脸颊就轻轻啄了一下。
赵三斤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紧跟着,林青青那温热湿润的嘴唇便结结实实的贴在了他的脸上,只可惜幸福来的实在太突然,时间也很短暂,赵三斤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还没能弄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林青青“奸计得逞”以后,就已经全身而退,试图转身跑开。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赵三斤这几年在部队不是白呆的,反应十分迅速,他豁然睁开眼睛,探手一抓,然后轻轻一拉,林青青刚迈开脚步,便被赵三斤擒住手腕,一股巨力传来,根本由不得她挣扎和反抗。
“啊呀!”
林青青满脸惊慌的怪叫一声,被赵三斤一拽,她整个人瞬间失控,被赵三斤拽了回去,原地转悠一圈,随后扑腾一下撞进了赵三斤那宽敞的怀抱。
下一刻,赵三斤得意的笑声在林青青耳畔响起:“青青,俗话说的好,礼尚往来,你刚才送给我一个这么重的大礼,我还没有回敬,你怎么能走呢。”
“俺……呜呜。”林青青想要说话,而赵三斤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亲上了!
几年的等待,无尽的相思,都在这情不自禁的深深一吻之中,得到了释放。
惊讶、紧张、羞涩、担心……在这些复杂的心理作用下,林青青刚开始其实是拒绝的,毕竟周围这种环境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但是很快,她就被赵三斤的热情把整个人给融化掉了。
还好这里比较僻静,又有苞米的遮挡,只要不来到这条田间小路上,旁人根本看不到这温馨而甜蜜的一幕。
然而,赵三斤和林青青只顾着以接吻的方式表达对对方的思念,接受对方的爱意,却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忘我投入的时候,脚下的泥土突然一阵松动,片刻后,从里面钻出一只小拇指那般粗细的大黄蜂。
大黄蜂费了半天劲才从杂草丛里钻了出来,抬起头,朝着赵三斤和林青青瞄了几眼,然后振动翅膀,“嗡”的一声飞起,落在刚才赵三斤放在地上的那个炼妖壶上面,没有任何犹豫,照着炼妖壶上的壶口便钻了进去……
接下来的五分钟是属于赵三斤和林青青的。
赵三斤表达爱意的方式凶猛而强烈,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林青青闭着眼睛,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鼻翼不断掀动着,不知不觉中就发出一阵阵醉人的呢喃。
看到林青青那陶醉的表情,听到林青青那动人心弦的声音,赵三斤也是醉了。
其实,赵三斤刚才没想那么多,他把得了便宜以后想要逃跑的林青青拉回来搂进怀里,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接这个吻也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的事。
可是吻着吻着,赵三斤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情侣之间嘛,亲一下没啥大不了,来个法式长吻也不奇怪,然而,看眼前这事态,接吻就像吸毒一样,似乎会上瘾,根本停不下来,如果再这么亲下去,那……
毕竟赵三斤修习《摸骨诀》有那方面的特殊禁忌,万一等下把持不住,和林青青越了雷池,岂不是对不起已经过世的爷爷?
更何况,两个人现在就站在爷爷的坟边!
“如果爷爷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掀开棺材盖儿,从里面跳出来把我暴揍一顿?”赵三斤脑海里冷不丁的就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回想起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种种过往,赵三斤暗暗打定主意,不能再亲了,不能再亲了,再亲会犯错误的……
想归想,而赵三斤的嘴巴却很诚实,和林青青温润的嘴唇相互纠缠在一起,怎么也不肯松开,就连那双搂在林青青后腰上的大手也不甘示弱,悄悄掀开林青青上身那件红色T恤,试图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摸索一番,火上烧油。
“三哥……不行!”
就在赵三斤快要得逞的时候,林青青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惊呼一声,突然松开嘴巴,趁着赵三斤愣神的刹那间,挣脱赵三斤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
“青青,怎么了?”赵三斤不明就里道。
林青青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满是娇羞,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她瞪了赵三斤一眼,嗔怪道:“三哥你实在太坏了,居然想和俺在这里……哼,俺要回家了!”
说完,林青青转身便跑。
赵三斤那个汗啊,心说,你刚才不是也乐在其中,越亲越来劲,大有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架势吗?怎么到头来,都是我的错?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懂!
看着林青青渐行渐远的背影,赵三斤大声喊道:“青青,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等我从部队回来,就把你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我,这话还算数不?”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林青青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俺爹和俺娘今天晚上要陪柳总在村委会吃饭,顺便谈承包咱们村土地的事,估计要很晚才回家,你到时候来俺家,俺再告诉你……”
晚上?去你家?林青青话里有话,赵三斤哪能听不出来,他心底一动,顿时有些小小的激动,而激动的同时,又比较纠结。
“我是要去呢,去呢,还是去呢?”目送林青青消失在田间小路的尽头,赵三斤转过身,低头看着放在杂草丛中的炼妖壶,郁闷道:“爷爷,你也瞧见了,我和青青两情相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连嘴都亲了,我要是不娶她,还算什么男人?”
和修习《摸骨诀》相比,说实话,赵三斤更加看重和林青青的感情,毕竟男婚女嫁是一辈子的事,他可不想打一辈子光棍!
摸骨?光摸顶个屁用啊,摸的女人再多,不让干实事儿,反而是一种煎熬,就像在银行上班一样,一天到晚坐在那里数钱,可是数来数去,钱都是别人的。
“要不这样吧。”经过刚才的深深一吻,赵三斤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决断,笑道:“我数三声,爷爷如果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我和青青的婚事了……”
赵三斤开始耍无赖。
“一!”
“二!”
虽然明知道爷爷不可能大白天的突然掀开棺材盖儿跳出来反对,可是赵三斤说到做到,张嘴数了起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辜负爷爷的借口,自我安慰。
“爷爷再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赵三斤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摇头叹息一声,正要开口数“三”,可就在此时,之前钻进炼妖壶的那个大黄蜂冷不丁的从壶口钻了出来,先是露出两根细长的触角,紧接着探出它那像铠甲一样坚硬光滑的黑色蜂头,仰起脖子,抬头看向赵三斤。
“咦?”赵三斤眸光一闪,顿时就愣住了。
这个小东西啥时候进去的?
赵三斤记得很清楚,刚才他把炼妖壶从双肩包里掏出来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大黄蜂把脑袋探出来以后,并没有继续往外爬,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赵三斤,上颚像个小钳子似的,一开一合,似乎正在嚼东西,又似乎在和赵三斤说话。
当然,赵三斤听不懂“蜂语”,纯粹是臆测。
“你个小东西,快出来!”赵三斤回过神,破口骂了一声,弯腰就要去捡炼妖壶。
嗡的一声!
大黄蜂倒是挺聪明的,一看赵三斤过来,它立马从炼妖壶里面钻出来,振动翅膀,瞬间就飞了起来,只不过,它没有迅速离开,而是绕着赵三斤飞来飞去,时而远,时而近,甚至还贴着赵三斤的脖子和脸绕了两圈。
赵三斤被大黄蜂的嗡嗡声闹得心烦,捡起炼妖壶以后,他大手一挥,骂道:“滚的远远的,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大黄蜂避开赵三斤的巴掌,像是被激怒了,突然飞到赵三斤眼前,趴在他右边的眼角处,二话不说,照着他的太阳穴就狠狠蜇了那么一下。
“靠!”赵三斤只觉得太阳穴上先是一痒,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刺骨般的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怒道:“你他妈敢蜇我?找死!”
赵三斤的反应很快,而大黄蜂的动作也不慢,蜇完就跑,等到赵三斤的巴掌呼啸而来的时候,它已经飞到半米之外的空中,远远的盯着赵三斤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刺耳的嗡嗡声,犹如无情的嘲笑。
赵三斤那个汗啊,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这几年在部队里把八块腹肌和人鱼线都给练出来了,平时打倒七八个小地痞像玩儿似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一只大黄蜂给欺负了!
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赵三斤把炼妖壶随手往地上一扔,一只手捂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抡起双肩包就朝半空中的大黄蜂猛砸过去,边砸边骂道:“你他妈有种别跑,看我不把你这小畜生拍成一幅画贴在墙头上……”
场面很滑稽。
赵三斤追着大黄蜂砸了半天,自己累得气喘如牛,却依然没能伤到大黄蜂分毫。
那只大黄蜂很任性,明知道赵三斤想要它的命,它躲来躲去,偏偏不飞离现场,自始至终都在围绕着爷爷的坟茔来回打转。
扑腾!
体力耗尽,赵三斤一屁股蹲坐在杂草丛中,抹了把额头的恶汗,大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小畜生,真有你的,你给我等着,我……哎呀我靠!”
赵三斤的骂声未落,大黄蜂抓住机会,突然俯冲过来,照着他左边的太阳穴又狠狠蜇了一下,和上次一样,蜇完就跑,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而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两边的太阳穴全部被蜇伤,除了刺骨的痛疼以外,赵三斤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不知为何,意识瞬间就变得有些模糊起来,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就像是挨了一记麻醉枪。
“乖乖,这只大黄蜂该不会有毒吧?”赵三斤下意识想道。
来不及采取任何反制措施和自救手段,赵三斤双手捂着两边的太阳穴,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可是不晃还好,他这么一晃,本来就有些迷糊的脑袋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被搅浑了,更加头疼欲裂。
“完蛋了!”
赵三斤痛呼一声,意识到大事不妙,挣扎着站起身,而那双粗壮的大腿此刻就像是两个豆腐块儿一样,软绵绵的,一阵酸麻,根本撑不起他那接近一百六十斤的虎躯。
扑腾!
刚抬起右脚,左脚就是一崴,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排水沟里,摔了个狗啃屎。
“尼玛的,看来今天不是啥好日子啊,接连两次往排水沟里栽……”杂草和泥土沾了一身,赵三斤疼的呲牙咧嘴,额头直冒冷汗,暗道:“在部队呆了那么久,参加那么多次任务都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如果被一只大黄蜂给干掉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说,哥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儿呢!”
想到林青青,赵三斤心里更加不甘,该死的大黄蜂,明天再蜇也行啊。
就在这时,嗡嗡声在耳边响起,那只大黄蜂慢悠悠的飞了过来,挑衅似的在赵三斤眼前绕了几圈,然后缓缓停在旁边的炼妖壶上,蜂屁股往上一翘,对准壶口又钻了进去。
“畜生就是畜生,明显的智商欠费……”赵三斤见状大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探手抓住炼妖壶往旁边一翻,让壶口贴在地面上,彻底堵死了大黄蜂的出路,骂道:“敢蜇我?老子憋死你!”
骂声刚落,赵三斤眼皮一翻,紧接着双腿一蹬,昏厥在排水沟里……
昏迷中,赵三斤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在梦里,他见到了爷爷,爷爷盘着双腿,端坐在十几米高的虚空之中,伸手捋着颏下的五柳长须,正低头盯着他颔首微笑,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羽化登仙的神佛。
“爷爷,真的是你?”赵三斤一愣。
爷爷似乎听不到赵三斤的声音,只是对着他微笑,却缄口不语。
赵三斤腾的站起身,一蹦三丈高,试图伸手去抓爷爷的双腿,可是十几米的高度,他蹦跶半天,连爷爷的脚趾头都碰不到。
“爷爷,我是三斤,你的孙子赵三斤啊!”赵三斤急了,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似的,一边蹦哒,一边扯开了嗓门儿大声哭喊。
爷爷低头看着赵三斤的一举一动,偏偏无动于衷,片刻后,他的双眼一眨,顿时便有两道精光从眸子里爆射出来,一左一右,瞬间打入赵三斤两边的太阳穴。
“啊呀!”
赵三斤惨呼一声,就像昏迷前被大黄蜂蜇到一样,脑袋一阵刺痛,猛然醒了过来……
……
睁开眼睛,赵三斤感觉双眼酸涩,浑身乏力,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整个人疲惫不堪,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才惊讶的发现,此时落日西斜,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昏迷了一下午?见鬼!”赵三斤瘫坐在排水沟里,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梦境,好半天才回过神,郁闷道:“爷爷也真是的,既然给我托梦,又一个劲儿的傻笑,什么也不说。”
原地休息片刻,赵三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发现被大黄蜂蜇伤以后,太阳穴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揉起来没有一丝痛意,就像从来没有被蜇伤过一样。
“怎么回事?”
赵三斤想不通,如果那只大黄蜂有毒,怎么会蜇完以后毫发无损?反之,如果那只大黄蜂没毒,又怎么能让自己昏迷了整整一下午?
低头看到地上的炼妖壶,赵三斤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心说那只大黄蜂在里面困了一下午,就算憋,也应该被憋死了吧?
想到这,赵三斤得意一笑,对准炼妖壶的壶口,眯起眼睛朝里面打量。
可奇怪的是,炼妖壶中和以前一样,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那只大黄蜂的尸体。
“跑了?”
赵三斤眉头微皱,把壶口朝下,凌空晃了半天,没能晃出什么东西,他又把炼妖壶放在耳边晃了晃,结果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以肯定的是,大黄蜂确实跑了。
不可能呀!
赵三斤仔细看了一下刚才炼妖壶所在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被炼妖壶碾压出来的痕迹,壶口被堵得死死的,别说那么大个头的黄蜂,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休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面钻出来。
“怪事天天有,今天好像特别多……”赵三斤拿着炼妖壶琢磨半天,却百思不得其解,摇头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大黄蜂的事,重新跪好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杂草和泥土,脚底一蹬跳出排水沟,大步朝着清水村的方向走去。
赵三斤虽然昏迷了一下午,可是林青青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他却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天都黑了,月上柳梢头,正是人约黄昏后的好时候。
不过,大晚上的,扛着双肩包去找林青青似乎不太合适,于是赵三斤回到清水村以后,先是拐弯回了趟家。
所谓家,其实就是一个七十多平米的小院子,院子里盖着三间砖瓦房,以前赵三斤和爷爷相依为命,生活条件虽然不怎么好,可是爷孙俩呆在一起,并不冷清。
而现在倒好,爷爷过世,只剩下赵三斤一个人。
“得赶紧找个伴儿才行!”路上,赵三斤越想越是觉得,必须尽快把林青青娶进门,要不然,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家,晚上躺在冷冰冰的被窝里,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岂不要寂寞死?
想到这,赵三斤不由加快了脚步……
到了自家的院子门口,赵三斤立刻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大门没有上锁,半开着,而且堂屋里竟然亮着灯,灯光透过堂屋的窗户和门照射出来,照亮了大半个院子。
“屋里有人?”赵三斤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道:“难道是刘婶?”
这几年都是刘翠蛾在帮忙照顾爷爷,刘翠蛾知道赵三斤今天回来,她有大门和堂屋的钥匙,提前过来帮赵三斤收拾房间也并不奇怪。
“刘……”赵三斤推门走到院子里,正要喊,可是嘴巴张开,“婶”字还没喊出口,看到窗户上那个被灯光映射出来的模糊身影时,他再一次愣住了。
堂屋里确实有人,而且是个女人,但绝对不是刘翠蛾。
刘翠蛾属于那种微胖型的中年妇女,碍于年龄的原因,头发一直盘在脑后,可是堂屋里这个女人的身材十分纤细,并且长发披肩,除了身高和刘翠蛾差不多以外,别的都相差甚远。
乍一瞧,倒是有点儿像林青青。
“难道青青见我一直没去,等不及了,所以亲自跑上门,要在这里跟我……”赵三斤回过神,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些神奇的画面,咧嘴一笑,忍不住有些激动。
跑回去关上大门,并且把门锁挂在锁鼻子上,防止等一下和林青青办正事的时候被人打扰,随后,赵三斤才迫不及待的冲进堂屋。
为了这一天,赵三斤等了好几年,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哪里还能淡定?回想起下午在爷爷坟前和林青青的那深深一吻,他体内积蓄已久的雄性荷尔蒙更是疯狂滋长,冲进堂屋以后,随手把双肩包往旁边一丢,扭头看了眼站在窗户前面的窈窕身影,几步走过去,不等那个女人回头,展开双臂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从后面把那个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哈着热气,激动道:“青青,我来了……”
“啊呀!”
几乎就在赵三斤抱住那个女人的同一个刹那,赵三斤感觉到那个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声音很熟悉,但……不是林青青。
赵三斤耳根子一动,脑子像是断了片儿,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逼了。
抱错人了?
怀里的女人挣扎着掰开赵三斤紧紧搂在她腰间的胳膊,趁着赵三斤愣神,很快就挣脱出去,破口骂道:“你这流氓!混蛋!竟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我……兵哥哥,是你?”
骂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女人扭头看到赵三斤,骂声顿时戛然而止。
“阿娇,你怎么……”
赵三斤做梦也没有想到,柳娇娇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家,而且,柳娇娇身上穿的那件红色尼子衣,是赵三斤去部队之前专门给林青青买的,花了三百多块钱呢。
要不然,赵三斤也不会只看一眼背影,就认定站在他眼前的是林青青。
两个人面对面,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对视了十秒钟。
十秒钟以后,赵三斤咳嗽一声,尴尬道:“阿娇,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
“兵哥哥,这么说你是把我当成青青姐了?”柳娇娇的俏脸升起一抹绯红之色,眉尖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
“青青姐?”赵三斤皱了皱眉,心说,柳娇娇什么时候和林青青这么熟了?
“对呀。”柳娇娇笑道:“你和青青姐的事我都听说了,而且,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专门告诉林村长,让他不要再破坏你和青青姐的感情!”
柳娇娇倒是善解人意,不过,林德才是什么样的货色,赵三斤心里一清二楚,他爱财如命,说顶个屁用?只有往他身上砸钱,才能堵住他那张贪吃蛇一样的嘴巴。
“阿娇,你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赵三斤苦笑道,柳娇娇投胎投的好,是城里的千金大小姐,打小在蜜罐子里长大,不愁吃喝,再加上年纪还小,自然不能理解在清水村的这些劳苦大众眼里,钱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一听这话,柳娇娇不乐意了,她双手叉腰,把鼓荡荡的小胸脯往前一挺,撅起嘴巴忿忿不平道:“我哪里小了?上个月,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现在都是成年人了!”
赵三斤暗汗,低头在柳娇娇挺起的小胸脯上面扫了两眼,心说十八岁又怎么样?发育的还是不够完善,胸没有你姐的大,也没有青青的大……
“兵哥哥和青青姐几年没见,肯定想她了吧?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抱的可紧了。”柳娇娇哪壶不开提哪壶,让赵三斤有些奇怪的是,看到抱她的人是赵三斤以后,小姑娘眉宇之间的愤怒之色顷刻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种怀椿少女般的娇涩和羞赧。
这丫头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赵三斤赶紧转移话题道:“阿娇,你姐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姐在村委会和林村长他们商量承包你们村土地的事情呢,我搭不上话,一个人闲着无聊,就过来找兵哥哥了呗,隔壁的刘婶有你们家的钥匙,她让我在这里等你。”
“哦。”
赵三斤点了点头,顿时就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就拎着双肩包直接去找林青青了,现在倒好,刚进家门就被柳娇娇给赖上了,该怎么脱身啊?
要知道,林青青还在家里等着赵三斤去做一些很有意义的事呢……
“阿娇,这大晚上的,我们孤男寡女呆在这里好像……好像不太方便,要不……”赵三斤略微犹豫一下,试图劝说柳娇娇赶紧回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而柳娇娇的性格开朗,全然不在乎,大方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都没说什么,兵哥哥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