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先是安抚了一下王源,就又对我嫂子说:“李凯我是管不了了,这十零零块钱,你要是给他,这事就算了,不给的话,我也只有报警了。”
我嫂子连忙说一定给,一定给。
我班主任见我嫂子同意了,就写了张纸条,让我嫂子签字,说这事传出去都不好,那些钱就当是王源借给我的,一个月之内,还给王源,我嫂子二话不说,就签了字。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见我嫂子签了字,就说先让我嫂子把我带回家在家好反省反省,等还完王源的钱,再来上课。
我嫂子又是给我班主任说了一堆好话后,就拉着我就回家。
见我嫂子签了字,我心里是一万个不爽,真想揍死那个王源,但是我的手被我嫂子拉着,我根本动弹不得,这时,我才发现我嫂子的劲,原来这么大。
等我被我嫂子拉到门口,我扭头往里一看,王源正一脸得意的望着我,给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而我最喜欢的张小蝶,此时,正一脸心疼的问王源刚才有没有被伤到?感受到我的目光后,她也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慢慢的恨意....
看到这,我心里一阵阵痛,更是觉得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b,不,连傻b,都算不上。
到了家之后,我想给我嫂子解释,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班主任和王源诬陷的那种人,但我嫂子却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她说她都懂,她知道这事我肯定是被逼的,王友河不是东西,他儿子一样不是东西。
我心里很疑惑,我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被逼的,为什么还要答应给他钱?
我嫂子看了看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她答应我哥哥,一定要让我把初中上完,她不能对不起我哥哥。
听到我嫂子说我哥哥,我哥哥音容相貌,瞬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心头猛地一阵,原本我还想反驳我嫂子,让她不要给王源那狗x的钱,可是一想到我哥,我也就没有了反驳的心思,听了我嫂子的话。
随后,我嫂子就说让我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一个月肯定能凑齐的,更不要让我再去找王源的事。
我真的想把王源揍死,用刀砍死他才能泄愤,但是现在我却又是老老实实的听了我嫂子的话。
从那天开始,我嫂子每天都是一大早上出去,很晚才回来,白天生怕我会去找王源报仇,临走之前都会给我做好饭,把我锁在家里面。
我知道我嫂子早出晚归,肯定是为了一个月能凑到一千块钱,拼命去了。
一想到我嫂子上次为了给我三百块钱,累的晕倒了,我就一阵心疼,想着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了,于是,我就每天趁着我嫂子早上离开,就爬墙出去,去镇上找工作。
我们镇叫芦花镇,本身经济就不是很发达,找工作很难找,更不要提我那时只有十五岁了,稚气未脱,我去找工作都嫌我小,没有一个要我的,在镇上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工作,就在我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有个人就找上了我,那个长的凶神恶煞的,光着头,胖的就给球似得,一身都是刺青,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他上来就说,观察我好几天,问我想赚钱吗?我瞧着他不像是好人,挺怕他的,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想。
光头胖子听着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金牙说,既然想赚钱那喊两声“有人来了”给他听听。
我不知道他让我喊两声有人来了想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使了吃奶的劲喊了两声。他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不错,然后他朝前面,指了个地点,说让我跑个来回,越快越好,跑的快的话,就带我去赚钱。
从小我的力气就比同龄人大的多,跑步也很快,为了赚钱,我也没有说想,按着他指的地方,咬牙跑了过来。
等我回来时,他那肥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想赚钱,就现在跟他走。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要是过去我肯定不愿意跟着他走,但一想到我嫂子为了我,拼死拼活为了我赚钱,我一咬牙,就跟着他走了。他带我在镇上转了一圈,走到了一个仓库跟前,那仓库好像是酒厂,没到地方就闻到一股酒糟味。
我俩刚到,就突然冒出来了十几个人,那些人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但都有一个特点,手臂上都有刺青,看着都不是善茬,让我心里一紧,莫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为了钱,我还是咬牙继续。
他们见了我,就问带我来的那个胖子,这人是谁?
胖子说不用管是谁,抓紧时间把那东西找出来,那些人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做了个手势,就撬开了仓库的大门,进去了。
那光头胖子嘿嘿一笑,就给我一张百元大钞,给我说让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人过来了,就像刚才一样喊就行。
刚才看到他们把仓库的门撬开了,知道他们干的不是好事,我心里还有些犹豫,但看到那钱我就直接答应他了,也没有想任何的后果,那时,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不想让我嫂子在受苦受累了,我必须早点把钱赚够,这样我嫂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见我答应,嘿嘿一笑,也进了仓库里面,而我则是躲在了旁边的垃圾堆里,观察的外面的动静,不到二十分钟,那些人就从仓库里面跑了出来,大多数人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前面几个人手里拿着几个木盒子。
我心里很奇怪,他们这些敲开门,应该是进去偷东西的,这里是酒厂拿出来的应该是酒啊,怎么一群人进去,拿出来的只是几个木盒子?
令我更奇怪的是,他们这些人看到木盒子,各个都是一副狂喜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光头胖子,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光头胖子看到我之后,就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跟着他走,我们一群人,一直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那光头胖子把我喊过去,问我还愿不愿意跟着他干?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进酒厂仓库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他们这是去偷东西,是做的违法的事情,但出于对钱的渴望,即使如此,当时我还是想都不想的就猛地一阵点头,那光头胖子见我答应,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再过两天,在这里碰头,还是给他们把风看人,事成之后,就再给我一百。
我一听还能赚一百,又是一阵点头说好,光头胖子嘿嘿一笑,就和那一帮人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就又去镇上找活干,可还是没有人愿意要我,就这样过了两天,我想着找活干是没有望了,还不如跟着光头胖子一起干的,于是我就按照约定去那里找到了光头胖子。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注意,到了第二次,我才发现这个光头胖子口音不像是我们那的,我虽然奇怪也没有敢问,他们这次去的地方还是个仓库,不过不是先前的酒厂,而是换了家鞋厂,他们趁着天黑就爬进了厂房里,让我看着人。
上次运气好没有人过来,但这次他们还刚进去五分钟,就有人过来,我赶紧使了吃奶的劲喊了起来,我的声音很大,里面的人立马就都跑了出来,鞋厂的人见有人在偷东西,就也都追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才摆脱了,鞋厂的人,我看着他们都是两手空空,本以为他们不会给我钱了,可谁知那光头胖子还是塞给我一百块钱,还说我这次做得好,两天以后,就还老地方见面。
就这样,每过两天,那些人就会带着我去镇上各个地方的仓库,除了第一次之外,接下来每次动静都特别的大,有一次我还差点就被人给抓到。而且每次从那些仓库里面拿的东西,都是那种木盒子,这就让我更加的奇怪了。
我禁不住好奇就问光头胖子,那木盒子是什么东西?
那光头胖子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听我这么问,脸立刻就拉了下来,让我不要问一些不该问的。
看着他那脸色,说实话我真的挺怕的,也就没有再敢多问。
我和他们前前后后,总共去了六次,在第六次后,那光头胖子就告诉我,他们要走了,以后不用去那里地方等他们了。
一听他们要走了,我心里就急了,他们带着我六次,赚了六百块钱,离一千还差四百,我就求他们不要走,让我再干四次就行。
那光头胖子听到我的要求,问我为什么非得再干四次?
那些事情一时间我也根本说不清楚,我就说我缺钱,得要一千块钱,现在有六百了,还差四百,所以还得要干四次。
光头胖子听我说完,就哈哈大笑,说我年龄不大,倒是钱迷。说完,他就从钱包里拿出了四张一百的塞给了我。
看着钱已经够了,我心里还是狂喜的,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终于可以不让我嫂子辛苦了,很想立刻就回家,把钱给我嫂子。
给我钱后,光头胖子就说他必须要走了,他还说我挺机灵的,他很喜欢,等我有机会去阳城了,可以去天东娱乐找他,跟着他混,他叫周达!
我问他,跟着你混,能赚到钱吗?
周达笑了笑说,你跟着我,我一个月让你起码赚到这个数!说着周达,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两千啊!”我有些激动的说。
“不是两千,是两万!”周达淡定的说。
他说的淡定,我听着热血沸腾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月两万?
见我一脸的难以置信,周达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就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我也没有追过去,看着他们走远了,我就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跑,不过,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因为我怕被警察抓。
先前给周达他们把风,有他们在我还真不怕,但是他们一走,我就开始怕了,毕竟他们是偷东西做了违法的事情,闹的动静还那么大,如果被偷的人报了警,警察可能会查到我的头上,说不准还得把我抓起来。
但我似乎想多了,就在我以为全镇警察都在抓我们时,我却吃惊的发现,那些被偷的仓库,竟然没有一家报警的。
那事就给没有发生的一样。
我当时心里奇怪到了极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他们没有报警对我来说可以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他们为什么没有报警,我也就没有多想。
至于周达,说的我有机会去阳城找他,跟着他混,我同样也没有多想,毕竟我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爸爸能回来,我能回到过去的x子就好了。
在得知他们没有报警后,我就使了吃的奶往家跑,到了家已经是天黑了,我嫂子刚从外面回来,看着一脸疲惫的她,我迫不及待的就把钱,递给了我嫂子,我嫂子见我拿了一千块钱,很吃惊,问我这钱是从哪里弄来的?
经过先前的那些事,我也知道她是多么的不容易,一点也不想对她凶了,但为了让她收下这些钱,我就又对着我嫂子凶了,我冷冷的给她说,你一个女人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凯子,嫂子只是想.....”
“只是什么啊?没有什么只是,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有那么多废话!”我口气异常的生硬。
我嫂子见我马上又要发飙了,也只好把钱收了起来,说明天把钱就给他们送过去。
虽然我嫂子怀疑我这钱来路不正,但是一想到能把一千块钱凑齐了,她一直紧皱的眉头也送了下来。
看见我嫂子这样,我心里也送了口气,想着这次终于不用我嫂子那么辛苦了。
虽然我心里还是想打死王源,但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如果在继续这样下午,最多能让自己解解气,但却给我嫂子却带来很大的麻烦。
为了不给我嫂子带来麻烦,我也只好隐藏住心中的仇恨,现在我不能报仇,但是等着有一天我不需要我嫂子给我擦屁股时,我绝对会找王源报仇。
想着只要我嫂子把一千给王源,我就和王源再也不相干了,只要他不再来找我麻烦,我就绝对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可是我这么想,事实却不是如此。
我把钱给了我嫂子之后,进家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敲门,我过去打开门一开,竟然是村支书王友河。
这狗x的王友河,过去差点把我嫂子强j,又扣我家的补贴,还是王源的爹!
看到他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想把们关上,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关,他就从门缝里面挤了进来,我一脸敌视的问他想做什么?
王友河嘿嘿一笑说没有什么,就是想找我和我嫂子谈谈事情。
他来这里准没有好事,我让他赶紧滚蛋,如果是平常王友河见我骂他肯定急了,但现在听见我骂了他,就给没听见似得,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我嫂子见他这样,也只好让他进来,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王友河嘿嘿一笑,就往朝着我嫂子那边走。上次这狗x的差点把我嫂子那个,我嫂子心里似乎有了阴影,见到他来,不停的往后退。
我一把挡在了我嫂子的前面,对着王友河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嫂子见我挡在她的前面,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而王友河则是嘿嘿笑了就坐在我院子的椅子上,翘了二郎腿,说他这次来,是给他儿子王源要钱的,问我们准备好钱了吗?
我嫂子听到王友河是来要钱的,反而松了口气,就回屋拿了钱,把那一千块钱递给了王友河。
王友河表情很是诧异,显然他没有想到我们会把钱给准备好,不过,当他点完钱后,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说了句,这些根本不够!
我和我嫂子都是眉头一皱:“不是说好的一千吗?怎么还不够了?”
王友河依旧是笑眯眯的,他说这一千块钱,是该还给他儿子的,但是嘛,我用刀砍他儿子那事不能算完,必须得赔他儿子精神损失费。
这让我和我嫂子也急了,说这些都是和班主任商量好的,怎么能在另外赔钱?
王友河瞥了我和我嫂子一眼,说那是班主任说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现在来就是来要精神损失费的。
我嫂子虽然怕王友河,但这种冤枉钱,她也不想在承受,就说不会再给他一分钱,只有这一千。
王友河似乎会想到我嫂子会这么说,我嫂子刚说完,他就威胁起来我和我嫂子,说他的表弟就是在芦花镇上当警察,如果不赔他儿子精神损失费,那就把我给抓起来。
一听到警察,我先想到的不是砍王源那事,而是想到了跟着周达在芦花镇上各个仓库里偷东西的事,我那时还小,生怕自己的事情败露了,被警察抓进去,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王友河见我呆住了,以为我怕了,冷哼了一句说:“不想被警察抓起来,那就赶紧赔精神损失费!”
我嫂子刚才还不愿意,但她怕我被警察抓了,有了案底以后在社会上就不好生存了,只好紧咬着嘴唇,问王友河要多少钱的精神损失费?
王友河等的就是我嫂子这样问,就朝我嫂子伸了一个手指头。
“还是一千吗?”我嫂子问道。
“呵呵,一千你打饭要饭的啊?我儿子那么好的孩子,被这王八羔子用刀砍得都吓坏了,一千块钱够做什么的?我说的是一万!”王友河冷笑着说。
“一万,这也太多了吧?能不能少一点?”我嫂子很是惊讶。
“我是村支书,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万就是一万,一点都不能少,如果不给的话,那我也只能找我表弟报警了!”王友河威胁了起来。
“这,能不能少点,一万块钱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拿不出来!”我嫂子为难的都快哭了,要知道她一个月才能赚几百块钱,一万块钱对于我家来说可以说是个天文数字了,上哪里能弄得来这么多钱?这太难为她一个女人了。
可是王友河的目的的,根本就不是要钱,他从刚来到我家,就一直色眯眯的看着我嫂子,见到我嫂子为难的要哭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似乎达了他的目的。
接着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装着很为难的说:“英子啊,这钱也不一定可以不少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别说少要钱了,就是不要钱了,我也愿意。”
“什么事?”我嫂子赶忙问道。
“嘿嘿,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英子,你也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小老婆,那些钱我就不给你们要了!”王友河搓着手一脸色眯眯的看着我嫂子,口气急促的说了起来,边说还边往我嫂子那边蹭去,看样子是想去抱我嫂子。
我嫂子见王友河,朝她走了过去,吓得往屋里跑,而那王友河就追了上去,嘴里说着英子,别跑,叔真的喜欢你,从了叔吧,从了叔吧。
看着我嫂子被王友河追到了屋里,我也知道了,这狗x的开始来说要钱,还说要报警,都是为了让我嫂子陪他睡觉,我先前因为警察那事愣住了,但是一听他让我嫂子做他小老婆,我整个人就怒了起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天我为了赶我嫂子走,不惜让王友河对她下手的画面,还有我嫂子那冰冷的眼神。
我也不管什么狗屁警察了,想抓走我,那就抓走我吧,绝对不能再让这个狗x的王友河,欺负我嫂子了!
我在院子里扫了一眼,看见一把铁锨,就拿了起来,大骂着向屋里面冲了进去。我到了屋里时,王友河已经把我嫂子压在了床上,我恨得直咬牙,抬起铁锨,对着王友河的后背,就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铁锨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友河的背上,疼的他叫唤了起来,那声音难听的就给杀猪似得。
不过,我喜欢,渴望着再给他来一下,听听他那杀猪似得叫声
见他还没有回过头来,我又是一铁锨拍了上去,这次我用了全身的力气,疼的王友河背一下子直了起来,他回过头,一脸愤怒的看向我:“你个王八羔子,敢打我,我看你是真想坐牢了!”
“坐你马哥比的,老子打你的就是你!”我拿着铁锨狂吼起来,什么坐牢不坐牢,今天就不能再让这狗x的王友河欺负我嫂子!
王友河个头不高,人又瘦,赤手空拳和我打,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更别说我手里还有铁锨了,他也不傻,吓得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瞧着他跑不了,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凯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才不管他说的,他想欺负我嫂子,我今天就给他点代价尝尝。
想着,我就又抬起手中的铁锨,朝着王友河打去,但就在那铁锨马上拍到王友河身上时,我嫂子却是大声喊着,让我住手!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嫂子,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让我住手。
看着疑惑的我,我嫂子走了过来,她说,我这样做,她很欣慰,但是不能在继续打了,再打的话,我就真的会被警察抓走坐牢了!
我说我不管,谁欺负你,我就打谁!坐牢我不怕!
我嫂子听到这,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感动,眼珠子的不停的在她的眼眶打转,她摸了摸我的脸说:“凯子,你不怕,嫂子怕,为了嫂子不打了好吗?”
如果是过去,我肯定不听她的话,但那一刻看着我嫂子感动的眼神,我竟然点了点放下了手里的铁锨。
王友河见我放下了手的铁锨,知道我不会打他了,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态度立马又嚣张了起来,他指着我嫂子说:“英子,刚才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不珍惜是吧,现在这王八羔子还敢打我,我是村支付我宽宏大量,这些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儿子的精神损失费,你必须给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十天之内把钱给我,第二个就是做我的小老婆,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这小子把牢底坐穿吧!”
“你他玛的再说一句!”虽然我不打他了,但我听到他想让我嫂子做他小老婆,还是忍不住对他吼了起来。
王友河见我对他吼,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直接跑了出去,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中,我想追都没有追上。
等我回屋时,我嫂子就趴在了椅子为难的哭了起来,短短十天,让我们凑够一万块钱,上哪里凑?
以前三百块钱,我嫂子都累的晕倒,这一万块钱,又该上哪里弄去?
难不成还真的要她去做王友河的小老婆?
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我就给我嫂子说,我这就去警局自首,无论怎么样也不能给王友河钱。
我嫂子一直趴在桌子上哭,但听到我要自首,猛地就站了起来,拉住了我,说让我千万不能自首,我年龄还小,不能去坐牢!
这个时候,我嫂子还拉着我,我有点急了,我说,我不去坐牢,还能做什么?我可不能让你去做王友河的小老婆!
我嫂子听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很认真的说她绝对不会做王友河的小老婆,也不会让我坐牢,钱的事情,她来想办法。
她说的很认真,但我实在不知道我嫂子她上哪里弄钱去。我当时觉得自己也只有我自首这条路可走了,当时我才十五岁,我并不懂法,觉得自己要是自首的话,估计得蹲个几十年吧,但是我心里不曾有一点点害怕。
我宁愿一直在监牢一直蹲着,也不愿意让我嫂子去陪那狗x的王友河,不愿意让我嫂子为了我受苦。
虽然我心里想着自首,但是表面上却是给我嫂子说我不去自首了,她一听我说不去了,就松了口气,又说了一遍,钱她来想办法,十天之内,她一定能把钱凑够。
我去自首必须得偷偷的,不能让我嫂子知道,于是,我和我嫂子又说了会儿话,就躺床上装着睡觉去了。
我想着等我嫂子睡着了,我就偷偷的出去,去镇上的派出所自首,而我嫂子似乎也有点累了,同样躺在了床上。
我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到我嫂子躺在床上的背影,我心里突然觉得挺舍不得,等我被关进监狱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嫂子了。
今天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和我嫂子睡在一个屋里了。
就算以后能见面,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和我嫂子睡在一起了。
越想我就越舍不得,就一直看着我嫂子的背影,回忆着过去的和我嫂子的点点滴滴,想到我过去对我嫂子态度恶劣,想到我嫂子对我的好,我真不应该那么对她的,越想我心里觉得越愧疚,越对不起我嫂子,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如果再给我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会好好对待我嫂子。
可是那时我觉得为时已晚,因为我马上就要坐牢去了,再也见不到我嫂子了。
越想我就越难受,越觉得对不起我嫂子,看着我嫂子的背影,我也忍不住哭了,只不过我生怕我嫂子会听到,一直捂着自己的嘴,而我嫂子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到了半夜,我嫂子才起身,在屋里点了根蚊香。
只不过那蚊香的味道和以前用的不一样,我一闻到那味道,原本还精神抖擞的我,瞬间就感觉到了困意,我本来还想着一夜不睡了,等我嫂子睡了,我就跑到镇上自首。
可随着蚊香的味道,越来越大,我的困意就越来越强,没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睡了过去。
但在我即将要睡着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叹息,叹息过后,就听到了我嫂子再说,凯子,你别怪嫂子,嫂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嫂子不能让你去坐牢。
她的话让我很奇怪,但我还来不及去想,就没了意识。
我做了个梦,梦里面开始很平淡,梦到我和我嫂子生活在一起的点滴,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涌现心头,我很珍惜这些梦境,不想让自己醒来。
可是梦做着做着,那该死的王友河,就一脸猥琐的出现了,他抢走了我的嫂子,我嫂子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了,我大喊着追着我嫂子,却发现我嫂子的身影越来越远,我怎么追都追上....
我“啊”的一声,猛然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我头痛欲裂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后,发现我嫂子已经不在了,我在家里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我嫂子。
回想起昨天我嫂子半夜点的蚊香,我心里苦笑不已,能让我立马睡着的,那分明就是迷香啊,本来还想着自己等着嫂子睡着了,自个就跑到镇上自首,可竟然被嫂子先动手了。
再一想到我睡前嫂子给我讲的那番话,我心里猛地一沉,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嫂子为了我,去答应王友河那无耻的要求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心里急坏了,觉得我嫂子好傻,怎么能为了我,去做王友河的小老婆!
我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咬着牙想着,不能让王友河得逞,我要把我嫂子追回来!
一念至此,我就拿起了铁锨,准备去王友河家里要人,可是当我正要出屋时,却是发现了吃饭的桌子上,有了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是我嫂子留给我的。
第一行字,首先说的让我不要担心,她是不会答应王友河那无耻要求的。
这让我心里大松了口气,接着往下看,我嫂子说她一定会把钱给凑到,她三天之内肯定会回来,让我千万不要去自首,如果我去自首的话,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永远也不会再见我了。
还说,她已经托付隔壁的三婶了,这三天让我去她那里吃饭。
看完纸条,我就放下了手里的铁锨,原本我还想着去自首,可是我嫂子说她永远不会原谅我,让我心里又生了迟疑,我真的好怕我嫂子,以后再也不会见我了,尤其是我昨晚做的那个梦后,我就更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嫂子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不先去自首了,在家里等着我嫂子。
那一万块钱,我也不想让我嫂子凑,必须让我自己来弄。虽然我嫂子说她一定能凑到,但当时我还小,一万块钱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我内心里真的觉得我嫂子肯定是凑不到的。
而钱我该怎么弄,我想到了周达,他先前说如果我去阳城找他,跟着他混,一个月就能赚两万!
一个月赚两万,放在现在那也是高收入群体,更别提那时了,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周达再说大话,可是经过和周达前几次的接触,我对于他的话,却是深信不疑,觉得他没有说大话,他说我能赚两万,那我就能赚两万!
至于我跟着他混,到底做什么,我也不管了,只要能赚钱,不让我嫂子别那么辛苦,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过,我没有立即就去阳城找周达,而是想着等我嫂子回来之后,我再去找他。
接下里的时间里,我就在家里面等着我嫂子,在三婶家吃饭时,我还特意给她打听了该怎么去阳城。
阳城其实就是我们这里的直辖市,我家就在阳城的最北方的宏县里,小时候跟着我父亲去过几次阳城,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了。
隔壁的三婶是个老寡妇,我母亲活着的时,就和她的关系不错,她也是村里面唯一不对我们家说闲话的人。
听到我问了,她就告诉了我,去阳城该到哪里等车,做哪一班车,说完,她还问我打听这个做什么?我摇了摇头说,就是好奇,她听了也没有多问。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家呆了三天了。
第三天的晚上,天色刚刚擦黑,我嫂子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拿着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些,我真的惊呆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嫂子真的会在三天之内,凑到一万块钱。
我问我嫂子,这钱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我嫂子却不肯说,让我别管。
随后,她也没有停歇,就带着我去给王友河送钱,王友河见到我们真拿了一万块钱出来,惊得下巴就要掉了。我嫂子让他写个纸条,立个字据,说任何费用都已经赔付完了,两家各不相欠,不能在给我们要任何钱了。
王友河还有点不甘心,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我嫂子,我嫂子也看的出来,说不给写字据,钱就不会给他,宁愿让他报警!
一听这,王友河就赶紧点头答应,立马立了个字据。
而在立字据时,我还看到了王源,他看着我们给钱,就在那笑着,要多欠揍,就又多欠揍,如果不是我嫂子一直看着我,我真的会忍不住,再揍这个王源一顿。
回到家之后,我又一次问我嫂子钱是从哪里弄的,可我嫂子还是不肯说,让我别管,我虽然没有问清楚,但也知道我嫂子为了这一万块钱,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钱是我嫂子借别人的。
这钱,我一定要自己还上,不能再让我嫂子承受这一份压力了,于是我就打定了注意,明天我就去阳城找周达,赚钱还债,也让我嫂子过上好x子,不在让她受苦。
可是就在我打定了主意后,我看向我嫂子,发现她看我的眼神里,竟然都是不舍!
我心里很奇怪,我嫂子刚来,她怎么会对我不舍?而且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但她却又欲言又止。
我问她怎么了,我嫂子眼睛里闪烁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低着头就去做饭了。
我想在去问,可我嫂子却背对着我,我不傻我嫂子这是不想告诉我。
那时我对我说嫂子很感激,她不想说,我也就没有再问,只不过在我嫂子做饭时,时不时会朝我看了过来,那眼神里全是不舍。
这让我心里更加的奇怪,不知道我嫂子这是怎么了?
我虽然奇怪,但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去阳城找周达的事情,这事我必须得说服我嫂子才行,如果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嫂子肯定会生气的。
于是,我就决定等吃饭的时候,就把这事给我嫂子说。
看着我搜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想着我明天就真的要走了,忽然鼻头一酸,觉得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嫂子,一股不舍的情绪,瞬间涌现在了全身。
我真的有点不想去了,但一想着,那一万块钱必须得自己还上,就坚定了我去的信念。
我嫂子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的好吃的,做了一桌,可以说是我家有史以来最丰盛的晚饭了。
我俩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却都没有动手,我想我嫂子说我去阳城的事,但心中的不舍,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而我嫂子和我一样,也有话想对我说,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低着头,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愤有些压抑。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我嫂子抬起了头,看向了我,眼神的不舍比先前的还要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咬了咬嘴唇,说了句,她有一件事情给我说,打破了刚才压抑的气氛。
不过,我嫂子表情,却让我心底猛地一沉,我问她是什么事?
这件事情似乎在我嫂子心里,压了很久,她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吸了口气说;“凯子,嫂子要回娘家了,以后再也不会回这里了!”
嫂子的话,让我彻底愣住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更是没有想到我嫂子她会说走。
我哥哥出事之前,我父亲几乎每天都在劝她改嫁,她却无动于衷,过去我几乎每天都刁难她,让她滚,她从来没有说过要走!
而现在她却主动说要走。
要是说过去,她说要走,我肯定会鼓掌让她赶紧滚,可是现在呢?
我是一点也不想让她走,我想好好赚钱,以后让我嫂子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这一切我还没有去做,我嫂子却说要走了。
我几乎是无法接受的,我只得瞪大的眼睛,呆呆看着我嫂子。
我嫂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真的想走了,她见我吃惊的,也没有对我说为什么要走,只是说她走了之后,让我去我姨家住,这事她已经给我姨说过了,我姨也同意了。
嫂子的话让我明白,她真的要走了,这让我心里很是复杂,有对过去做的事情的悔恨,还有股浓浓的不舍,紧紧攥住了拳头,全身都在发抖,我很想挽留她,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嫂子说完这些话,就也没有再说她要走的事,而是让我尝尝她做的饭,我不想让我嫂子看出来我的不舍,我努力做出一副,我很不在乎的样子,去吃她做的菜。
可是装着装着,我就装不下去了,吃了两口,我就说出去转一转,到了外面我望着我嫂子有点模糊的身影,我就再也控制不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我心里的情绪。
我想告诉自己,她现在走,我不就是如愿了吗?
过去千方百计,想赶她走,现在不用赶,她现在自己要走了,我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没出息的哭了?
对,我应该高兴才对,他终于要走!
我努力想高兴,就哈哈大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面对我嫂子的离去,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时,我才知道我嫂子,对我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有一个时刻,我很想冲进我家里,想告诉我嫂子,你别走!
你不许走!
可是我还没有往回家走两步,就停住了,心里的话,似乎被嗓子眼给堵住了,怎么也不开不了口。
我在外面转了两个多小时,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我才往回家走。
没到门前,我就闻到了强烈的酒味,我进去一看,发现我嫂子并不在院子里,我进屋里去找,我嫂子也没在。
我心底又是一沉,难道我嫂子现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