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陪我去出差。”
“我没时间。”甩开他,我直接进了浴室。
只是他先我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黑眸沉着,“唐言,你一定要这样?”
“怎样?”仰头看他,我咧嘴笑,但笑得很假。
他隐忍着怒意,“剑拔弩张,顽固不化。”
我?
“呵呵!”我笑了,“严牧深,你第一天认识我?不知道我一直就是这样?”
他敛眉,眉头拧得很深,黑眸眯了起来,手臂用力一拉,将我拉进怀里,箍着我的腰,手指摩挲在我唇角上,“是这样又如何?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得给我改。”
说话间,他附身亲吻我,我抬手,手指抵在他唇上,勾唇一笑,“实在抱歉,严大总裁,我这性子,这辈子都这样,改不了了,你要是不满意,可以…退货!”
腰肢被他箍得生疼,避开他阴冷的眸子,我将手指洛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圈,假装疼痛道,“你要是生气,可以直接掐死我,别这样箍着我的腰,疼!”
后面一个字,我拉长了声线,显得格外魅惑。
他一张俊朗的脸,黑得能滴出墨,“唐言,你以为我不敢?”
我睁大着眼睛,点头道,“敢,你堂堂一个大总裁,当然敢,不过,你要是把我掐死了,谁给你和我妈打掩护呢?”
“唐言!”他一直隐忍不发的怒意,终于爆发了,猛的将我摔在床上,黑眸死死盯着我。
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想在严家过得安稳些,最好收起你身上的刺,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
这是威胁?
我笑,很可悲,“严总这话真是让听得心惊胆战呢,我都怕了。”
他盯着我,一双眸子里暴戾无常,如果他现在突然将我弄死,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弄死我,太容易了。
半响,他收回目光,冷冰冰的看着我道,“你最好安分点。”
我躺在床上,像具尸体,格外讽刺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这种不欢而散,算是常态,他进更衣室换了身衣服,黑西服,白衬衫,衣领被熨得笔直。
越发得显得他冷冽凌人,不易靠近。
见我依旧还躺在床上,他眯了眯眼眸,“我今晚出去。”
我若无其事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是松了口气,要出去,我自然求之不得。
脸上噙了假笑,看向他道,“好走不送。”
“你”他黑眸一敛,几步走向我,勾着我下巴,“很希望我离开这里?”
我蹙眉想了想,抬眸看向他,摇头,“不是!”
他微愣,有片刻意外,“嗯?”
“走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钱?”看着他突然黑下来的脸,我继续道,“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你每次睡完别人后都会留一笔钱给别人,怎么说,也不能到了我这儿,就提起裤子直接走人吧,这似乎说不过去,是么?”
他是怒极反笑了,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漆黑凌厉的黑眸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唐言,你说要是我告诉严牧函,他心里那个冰清玉洁的女人,在我这,只是一个被我睡完之后缠着我要服务费的婊子,他会怎么想?”
婊子?
呵呵,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
仰头看着他,我笑,“婊子?严牧深,我可是你妻子,你的妻子是婊子,你是什么?”
直接忽视了他眼睛里的怒意,我淡笑继续道,“在牧函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所以用不着你说,至于我要钱”
瞧着他阴森的脸,我笑得魅惑,“你都说了,我是婊子,既然是婊子,我要钱应该很正常吧?”
“唐言!”这两字,直接是用吼的,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我在!”看着他怒气横生的脸,我倒是格外平静。
他扬手,看样子是想打我,但是最后拳头没落在我身上,倒是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这一下打下去,墙壁没什么问题,倒是他的手,出血了。
我视而不见,只是冷眼看着他,“你要是舍不得那点钱,那就算了,就当”
他从黑色钱夹里抽出一张黑卡,甩在我脸上,面色冷冽,“里面的钱,够我睡你一辈子了!”
我有那么一刻的走神,睡一辈子,这话可笑,但不难听。
见我没动作,他转身离开了。
盯着地上躺着的黑卡,我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就没有回头路了?
已是清明,气候回升,暖和了不少。
翌日,我还未曾彻底醒来,就听到楼下有声响传来。
我睡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
起身出了卧室,见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位不速之客。
唐诺兰。
我母亲,今年36岁。
36岁的年纪,看着像二十五六的女人,她生得美丽,保养得好,岁月对她仁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十六岁就将我生下来,随后便开始了她这半生的皮肉生意。
见到我,她沉了脸,语气很不好,“牧深呢?我找他。”
呵呵。
我环抱着手倚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看她,讽刺一笑,“唐女士,你这是丈母娘找女婿,还是妓女找嫖客?”
“你”她气红了眼,“唐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要不是我,你能嫁给牧深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走向她,我失笑,“唐女士,你激动什么?我就是简单的问问你,若是你是以丈母娘的身份来找他,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但,你若是以别的身份来,你说我作为严牧深的妻子,总不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了,不是么?”
被我逼近,她后退了几步,脸色格外难看,“唐言,注意你的用词。”
我笑,转身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她,“不喜欢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用来,既然来了,有些话还是要听,不然,多无趣!”
本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不想和她纠缠这些,低眸道,“严牧深不在这里,你要是想找他,直接给他打电话,如果没有必要,以后不要来这里。”
不等她反驳,我抬眸看向她,阴了脸道,“我怕我某次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杀了你。”
“你”或许是被吓到,她后退了一步,抬手指着我,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想和她过多纠缠,我指向门口,淡然道,“慢走,不送!”
十八岁那夜之后,唐诺兰便再也不会在我身上留疤了,她怕我,怕我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更怕我报复她,将她曾经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疤一一还给她。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轮回,一个一报还一报的过程。
怀上我是个意外,唐诺兰根本不想要的意外,她十六岁那年不知道和谁野合,在无知中怀上了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一无所知,直到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才察觉不正常。
那个时候想要打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别人的指手画脚里将我生了下来。
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在90年代,不可能不被非议,她被人指着骂婊子,妓女。
后来无奈,她只身来了费城,一座谁也不认识她的大城市。
她带着我,开始了她半生的皮肉生活。
唐诺兰不爱我,甚至有无数次想要掐死我,从我记事开始,我身上就有无数的伤疤,烟头烫伤的,刀片划伤的,针头刺伤的,有些是用牙咬伤的。
这些伤疤像是成长的痕迹,一点一点的伴随着我。
很多年后,这些伤疤都一直刻在我心里,怎么抹都抹不去。
她喜欢在我身上留疤的习惯是在我十八岁那年,她将烟头烫在我胸口上时,我打碎红酒瓶,用碎玻璃将她手腕上的手筋挑断了。
那些被常年积压的怨恨,像一股冲破山顶的熔浆,凶狠残忍。
所以,唐诺兰现在怕我
严牧深要出差,我昨夜便知这事,但和我无关。
原本美好的一天,被唐诺兰过来一闹,我反而有些烦躁,草草收拾了一下去了学校。
哦,忘记交代了,我叫唐言,二十岁,大二,就读于费城师范学院。
我和严牧深结婚,是为了给两个想要名正言顺,毫无顾忌的人偷情打掩护。
这是一场交易,他们得到肆无忌惮,而我得到的是不用任何麻烦的学我喜欢的东西,做我喜欢的事。
人生如此。
各取所需。
早课结束,我没等到严牧深给我安排的司机,倒是等到了严牧函。
严家十几年经商,家底丰厚,世人都知严家是豪门大户,多少名门少女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钻。
可不知,严家两位少爷都是情痴,哥哥爱上风尘女子半老徐娘,弟弟爱上那半老徐娘的女儿。
听说过兄弟爱上姐妹,却极少听说兄弟爱上母女。
婚宴一别,已是一年之后,再见严牧函,我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黑色宝马,车身线条温和内敛,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他站在车边,低头玩弄着手中的手机,看样子像是无意经过,只是短暂停留,片刻便会离开。
男子俊朗出众,身形修长引目,短短片刻,已有不少少女投去爱慕的眼神了。
身边有人经过,小声议论,“宝马男,可以啊,一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有人接话,“人长得不错,但三百万的宝马,不算有钱。”
有人反驳,“你懂什么,人家是低调,看看他那一身衣着,就是手腕上的那块表,都是极品,价值千万。”
身边有人吃惊,我不由想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兜里的手机响起,电话号码是严牧函打来的,接电话时,我不由抬眸看向站在车边的他。
正巧他也看见了我,接起电话,我开口,滋味复杂,“喂!”
“看到我了?”清雅磁性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好听。
“嗯!”这么显目,就算不想看到,也难。
“过来!”
我:“”
电话挂断,他抬眸眯着眼睛看着我走近,我不语,他也未曾开口说话。
上了车,将背包放在后座,他坐到驾驶位上,看了我一眼,目光柔和了不少,“想吃什么?”
我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启动了车子,他看向我,“想吃什么?”
我没回答他,倒是开口道,“你不应该来找我。”
严牧深若是知道,怕是又回引来不少麻烦。
他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的路,“我该去找谁?”
很冷淡的话,语气也变了味道。
这个话题,不能多聊,我看向车外,“去福满楼吧,好久没有去了,有点想念那里的味道。”
他开着车,不开口了。
人就是这样,曾经爱得难分难舍的人,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相顾无言。
福满楼。
人不多,出奇的静,桌上放着几支新摘的蔷薇,散发着淡淡的香,隔着蔷薇看他,倒是越发觉得陌生了。
他抬眸看向我,“他对你好么?”
我愣了一下,点头,“挺好的。”
都是刺猬,互相折磨,谁都讨不到好,确实挺好的。
他笑,隐隐讽刺,“爱上他了?”
这个话题让我有些烦躁,索性伸手摘下一朵蔷薇,撕扯了花瓣,低眸道,“嗯!”
“哐当!”桌上摆放蔷薇的花瓶倒下,水撒了出来,我手腕被他握住。
对上他有些温怒的眸子,我淡然移开,看向一旁不敢靠近的服务员道,“麻烦收拾一下这里。”
服务员点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隐忍不发的严牧函。
桌上的被收拾开,他依旧握着我的手,黑眸看着我。
看向他,我低眸一笑,“牧函,你握得时间太长了,我是你嫂子,这个动作逾越了。”
他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我,“两个条件,一,你和他离婚,我们私奔,离开费城。二,你继续留在他身边,我会不择手段坐上严氏集团的董事长的位置。”
毫不犹豫的,我开口,“我不会选一,只要你有能力,我求之不得你能坐上严氏董事长的位置。”
他眯着黑眸,良久才甩开我的手,“唐言,你好样的。”是生气了,连怒意都不掩饰了。
说是吃饭,但几乎谁都没吃,他们兄弟脾性相同,连生气时候都是一样的不可碰触。
“我去一趟洗手间。”我这人很自私,知道他情绪不好,但是还是不愿意承担他的负面情绪,所以选择暂时回避一下。
他没开口,我当默认了,直接进了洗手间。
有时候,人的运气总是好得出奇,从洗手间出来,见到了原本应该出差的严牧深。
他背对着我,对面坐着的人是唐诺兰,看起来应该是刚来。
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和唐诺兰目光对上,我便移开了,若无其事的走到严牧函所在的位置坐下。
他收敛了怒意,见我回来,俊朗的脸上浅浅带笑,“我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喝的粥,应该马上就好了。”
我点头,看向他道,“我不是很饿,时间不早了,应该回去了。”
他敛眉,稍有不悦,“因为严牧深来了?”
“不是!”我讨厌夹在兄弟两之间的这种感觉,很烦,拧眉道,“牧函,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吃,想回去,和谁在这,都没关系。”
他眉头蹙了起来,看着我道,“那就吃点东西再回去。”
不和他争了,我沉默。
没多久,粥便上来了,我真没那么想喝,但如果不喝,以严牧函的性格,还是会生气。
索性,我低头喝了,一声不响。
他和我聊天,我没认真听,见时间差不多,我便看向他道,“我吃饱了,不早了,该回去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我抢先道,“我还有些作业,打算回去做。”
他点头,应了,起身去结账。
跟在他身后,我背着背包,自动忽视了在另外一边坐着的两人,可没走两步,便察觉一股恶心感上涌。
起先还能控制,但多走一步,便浑身无力,大脑也眩晕了起来,额头布了汗,身体难受得厉害。
严牧函在付账,没注意到我的变化,有人上前询问,我扯了抹笑,礼貌回应,但笑却格外的惨白。
应该是食物过敏,刚才那粥里怕是加了虾仁,我一直低头吃,所以没注意到这些。
意识陷入昏暗前,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清冽的香烟味,淡淡的,不像是严牧函的味道……
醒来,是在急症室,手臂上还输着液,身边站着唐诺兰,病房外面有男人的争执声。
脑袋不舒服,我没注意细细听。
唐诺兰见我醒来,冷哼了一声,“唐言,你说你怎么不直接死了?”
扫了她一眼,我淡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高兴,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你在餐厅里晕倒,牧深将你送来的,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失笑,讽刺道,“原来是打扰了你们约会,抱歉。”
她自然能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冷哼一声便出去了。
进来的是严牧深,男人双手抄兜,冷冽淡漠,修长如玉的身子立在病床头,漆黑如夜的黑眸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他不开口,我心里有些发毛,主动开了口,“你今天不出差么?”
昨晚他似乎说过,要出差。
“我没去,你很失望?”他心情不要,话里就能听出来了。
他的目光太晦暗难测了,移开目光不和他对视,我开口,“你送我来医院的?”
“你希望是谁?严牧函?还是你别的情人?”
压下心里的不悦,看向他,我开口,“严牧深,我们之间的事,一定要扯上牧函么?你和我妈之间,我说什么了么?”
他不开口了,走向我,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抬眸看了看输液的瓶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和你妈从一开始就没什么。”
我愣了一下,这是解释?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我是真的没心情知道,所有的事情乱成一团,这些事,剪不断理还乱。
病房里太过安静,我知道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怒意,若不是因为我此时躺在病床上,恐怕他会发作。
但最后,他只是看着我,无声叹了口气,开口道,“疼么?”
我:“”
“还好!”
这样突然随和,让我不适。
他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倒是明显的表明自己生气了,“疼点好,不长记性的下场。”
我
这人怎么了?
空气里就这么沉默了。
严牧深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安排了我的事之后,就一直坐在病房里守着我。
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简单的食物过敏。
我一直没见到严牧函,病房里没有旁人,不可能问他的去处,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到了傍晚,严牧深起身出了病房,我才给严牧函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便接听了,“言言,你怎么样了?”
“没事!”应了他一声,我道,“严牧深没找你麻烦吧?”
他似乎有些自责,开口道,“没有,抱歉,我不知道粥里加了虾仁,是我大意了。”
我摇头,意识到电话那头看不到,便道,“怪不到你头上,我没什么大事,你现在既然已经回费城了,有什么打算么?”
他静默了一会,开口道,“言言,我唯一的打算是带你离开”
“严牧函,我已经嫁给你哥了,”打断他的话,我蹙眉开口。
“你爱他?”
我沉默了,他开口道,“言言,我迟早会将你抢回来的。”
“牧函”
话未曾出口,手机已经被抽走,我愣住,回头,对上严牧函阴冷冰寒的黑眸。
“唐言。”他看着我,黑眸里布满了冷冽,“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男人低冷沉郁的声音里泛着一层轻薄的自嘲,他扶着我的肩膀,完完全全的面对着我,眼神格外阴郁。
我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机上,电话还没挂断,淡淡开口道,“是很有成就感,何况你们还是兄弟。”
“啪!”他手中的手机直接被扔出去了,砸在墙上被反弹回来,直接四分五裂了。
肩膀被他掐得生疼,“唐言,你给我听好,你嫁给我了,现在是我严牧深的女人,你别妄想和严牧函再有任何可能。”
我有点想笑,眯着眼睛看着他,讽刺道,“严牧深,你不觉得你可笑么?你这是打算将我们母女都一同收入麾下?你不觉得恶心么?”
他看着我,黑眸眯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又说不出来什么,半响,他冷笑一声。
“恶心?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做你的严太太就行。”
这种相互折腾的日子,似乎刚开始,可我已经觉得很累了,看着他,我有些泄气,有些退缩,“严牧深,我真的希望,我们离婚的那日尽快来。”
结婚前的协议,是我为他们打掩护,等唐诺兰为严牧深生下一儿半女,严家人看不上唐诺兰,不至于看不上严家的子孙,到时候自然会半推半就的接纳唐诺兰。
如此,我若是找个理由和严牧深离婚,严家人会觉得亏待了我,给我一笔钱,这场婚姻,最终的结果是一举两得。
严牧深和唐诺兰终成眷属,而我拿钱走人,可我和严牧深睡了,这算是代价吧!
原本温怒的严牧深突然冷静了下来,黑眸落在我身上,言语认真道,“唐言,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留在我身边?”
我拧眉,觉得他这个问题很无聊,开口道,“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忘不了严牧函?”
我拧眉,结婚一年,他以前虽然会讽刺我,但极少提及严牧函,如今倒是句句不离他了。
这话我不会接,无论怎么回答,都不是他满意的答案,索性沉默好了。
时间沉默了下来,他扯了抹笑,模样看着有些狼狈,扯了扯薄凉的唇,开口道,“一年不够,那就十年。”
他看向我,言语注定,“用十年来忘记一个人,够了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严牧深是疯了,他居然想囷我十年,看着他,我张了张口,一时间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半响才道,“严牧深,你想用这段婚姻,困我十年?”
“不可以?”
“你疯了?”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啪!”男人眼底掠过凛冽的寒芒,泛着湛湛的冷光,一抬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我是疯了,所以,唐言,你最好别惹怒我。”
我有些呼吸困难,这段婚姻才过去短短的一年,十年?
得有多漫长?
我熬得到十年之后?
不能。
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我下床,“严牧深,我后悔了,我后悔结婚了,我们去离婚,现在就去,我不要和你纠缠十年,更不要一辈子为你们打掩护”
“后悔了?”手腕被他擒住,“旧情人回来了,平静的心开始动荡了?想和我离婚,和他远走高飞?嗯?”
男人眼底碎了细碎的冰,没有半点笑意,全都是凛冽的讽刺。
因为身高的差距,我矮了他一截,抬眸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心口堵得难受,我不是因为严牧函想和他离婚。
我只是厌恶了这种日子,和自己的母亲勾心斗角,和他争锋相对。
十年,这十年我没办法保证,我不会爱上这个时而温柔,时而暴怒无常的男人,我更没办法保证,他会不会爱上我。
所有的一切都太不确定了,这段婚姻,越是时间久,就越是让人恐惧。
“严牧深,十年太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些,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他低眸,目光落在我脸上,抬手将我眼睛的眼泪抹去,声音有些细碎,“十年不久,一辈子才久,唐言,安心留在我身边,嗯?”
我摇头,“不,我不可能给你们一辈子打掩护,我”
“我没有要你打掩护,也不需要你打掩护,我和你妈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关系了”
我推开他,不愿意相信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冷眼看着他,“严牧深,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都后悔了”
他朝着我走了两步,手臂圈住我的腰,将我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下来。
强势的吻着我,丝毫不顾忌这是不是我能承受的力道,手掐着我的腰,火辣辣的烫。
我不喜欢他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吻,只想推开他,不曾想他会突然咬住了我的嘴巴。
疼痛瞬间从伤处蔓延到了每个毛孔,我瞪大眼睛,脸上都是对他的抗拒和排斥。
这无疑是刺激了严牧深,他一张脸像是骤雨倾盆之前的风卷云涌,两片薄唇贴着我的下巴肌肤,温热的气息吹拂而来,“离婚?唐言,你最好早些断了这个念头,除非我愿意,否则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说罢,低头又吻住了我。
我被他掐着下颚,被迫张开嘴,承受着这充斥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吻。
手指攥着他的衬衫,我失笑,“严牧深,你这是死都要拉着我陪葬么?”
“生同衾,死同椁,有何不可?”
我拧眉咬唇忍着疼,由着他肆无忌惮的折磨。
看着他,我不推开他,不挣扎了,只是看着他,他似乎对于我这种反应格外不满。
由着他胡来,我杵着床,低低的笑,有些虚无的开口道,“严牧深,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厌恶你碰我么?”
他的动作愣住了,趁他愣神之间,我将他推开,随后将衣服拉扯整齐。
他将将原本就摇摇将坠的领带扯下,丢在一旁,冷冽闲散的朝着我靠近。
“严牧深,你混蛋。”我被压抑的怒意爆发,一口咬在他胸口上,扯着他吼道,“离婚,严牧深,我要和你离婚,我一刻都等不了。”
他吃痛,轻微的嘶了一声,手臂依旧紧紧的箍着我,“想都别想”
嚣张跋扈的房间里响起手机的声音,轻缓的钢琴声,不是我的铃声。
他拧眉,将我松开去接听电话。
我冷眼看着他,很是讽刺。
是唐诺兰打来的电话,他扫了一眼,随后回头看向我,我讽刺一笑,道,“你的心上人来电话了,还不赶紧接?”
他蹙眉,明显不悦,但也没有多说。
走到一旁将电话接了起来,我不愿意听,一来是没有兴趣,二来,他们的事,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刚才冲动将针头扯了,这回被针头扎过的伤口有些浮肿,瞧着手背很不入眼,我出了病房,想叫护士清理一下。
手腕被猛然拉住,我回头,拧眉看着正打电话的严牧深,“有事?”
“你去哪?”
打电话还想着管闲事,赏了他一个白眼,我冷冷道,“跳楼自杀。”
他原本阴沉的脸露出了几分笑,直接将手机挂断了,看着我道,“要不一起。”
“有病!”甩开他,我直接出了病房,他跟在身后。
没走几步,我是烦了,回头看向他,“你打你的电话,我有事。”
他看上去好像不气了,看着我道,“要去哪?”
我瘪嘴,不想说话,直接将手背上的浮肿抬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俊眉微微拧了一下,随后道,“你回去床上躺着,直接按呼叫铃。”
“我想走走!”我知道可以按呼叫铃,只不过不想呆在病房里听他们讲电话,你侬我依,我见不得。
这人骨子里就有一股霸道,一点都不听我的意见,直接将我横抱了起来,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