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借酒消愁的图片:脑中的奇葩钉子

醒时很渴,头也很痛,估计昨晚又是借酒消愁的宿醉。

  周边的环境很陌生,从床到被都是惨白,像医院的床位,幸好是双人的。窗帘掩着大半,有光透进来,正好打到床头唤醒我。看这摆设和格局是旅馆,脑中荡起一圈圈疑问:

  这是哪?我又为何在旅馆?

  我只记得昨晚去了酒吧,是烦闷感到了喉咙不得不发泄才壮着胆子向妻子提的请求。

  妻子是很好的妻子,懂事儿,贤惠,还漂亮,简直是世人眼中的完美。

  当然在我眼中也很完美,可问题恰恰出在完美上,她会让我愧疚,让那颗不知足的心愧疚,让那个时不时散发着兽性的自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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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妻子,其实在意识层面我是觉得自己赚到了的,甚至感觉像中了彩票一样幸运。可德不配位,幸运反而让我不踏实。越不踏实就越想掩饰,掩饰自己的本性中的阴暗和任性。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谨言慎行置换了真性情的流露。

  我觉得是有效果的,在别人眼中我也成了好好先生,她对我也越来越满意,至少我这么认为。

  可作为一个人,随心所欲的活着是天性;作为男人,想要扩展基因、占有更多资源更是本性。压抑太久,会像火山一样,表面越平静,内部越汹涌。可妻子太完美了,让我连发泄的借口都没有,于是我只能喝酒,喝酒可以让我短暂的脱下角色,用一种原始的本能活一会儿,但就连喝酒我都觉得愧疚,毕竟这是对家庭和她的反抗,是罢工。好在到目前为止,酒醒后的愧疚还可以承受,而每次喝酒前的欲望又足够强烈,所以我不得不编织一些关于工作的、大局的、兄弟情义的故事蒙蔽她,虽然完全没必要,直说她也会“善解人意”的同意。

  昨晚也一样,那颗用枯燥和焦虑喂养的欲望又蠢蠢欲动,我告诉妻子:我一个高中的哥们儿回来了,工作不顺,急需我的安慰,安慰嘛总少不了酒。她很贴心的同意了,而且看起来很支持,但我分明从她的脸色和语气中感到不快,这就是她完美的地方,不过我还是顶住了完美的压力,迈出门去,因为压抑的躁动已经沸腾,再不释放,我可能会失态,会做出更加后悔的事情。

  但我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床上的被褥很乱,不像是一人睡觉的产物。我开始仓皇,难道我越了雷池?我又被深深的愧疚按住,我开始慌张的寻找女人痕迹,从床上到卫生间,从用品到头发再到气味。不知是否因为酒后造成的麻木,什么都没有察觉,现在是到底有没有这个女人都无法证实——这使人更加恼火。

二,

  我很渴,真的!但我不想喝水,幸好床头柜上有我熟悉的烟和火,我翻身起来,快速穿上昨晚的衣服,拿着烟和火走到窗前,一把拽开窗帘,阳光如整排的银针扎进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闭眼加用手遮挡,好像被人狠狠煽了嘴巴。几秒钟过去,渐渐适应,看到外面人来人往,杂乱、热闹非凡。

  我点上烟,猛嘬一口,期待眼睛和大脑都更清楚一些,从高度看这里是一楼,远处是座棺材般的大建筑,建筑中央贯通的伸出多条车道,是火车站!

  思绪又开始奔腾:我为何在火车站附近?这附近有酒吧吗?

  想到酒吧,又想到那个是否存在的女人。昨晚是和朋友一起去了酒吧,不过那是第二场,在饭店已经喝了很多,我们无所不说又不知说了什么,只是很享受酒后的状态。饭店打烊也打不散我们,我们勾肩搭背又稀里糊涂的找了家酒吧。

  酒吧很暗,只有中间的舞台上有聚光灯,台上一老一少的男歌手在交换着唱歌,还间歇性与客人互动。我们坐在酒吧的最角落,是暗中暗的位置,时不时的大口喝酒、大声说话。

  一会儿,我们都累了,就默默从暗中看着远处一抹舞台,那唯一有光的地方,仿佛潜意识盯着意识,灵魂盯着肉身。然后我的眼睛好像湿润了。湿润的眼睛被远处微弱的灯光一晃,反而更加明显。

  朋友惊讶问到:“自诩硬汉的你,也有眼泪?”

  “酒使英雄泪满襟啊,你看那些舞台上的无名歌手多不容易,再累也要硬挺着表演。”

  “你的理由还真牵强。不过谁他妈都不容易,明明不缺吃穿,十几亿人非要挤破头靠前站,不管对不对,只想强不强。”朋友也就嘴上痛快痛快,其实他比谁都拼。

  发完牢骚意味着继续碰杯。不久,点歌环节开始了,首先上台是个年轻姑娘,浅紫色紧身露脐吊带配白色超短裤,在镁光灯的粉饰下显的很白皙,前凸后翘腿又长,是大部分男人性幻想的完美对象。

  想到“完美”,就想到妻子,妻子是很美,身材也棒,可最近每次做爱都循规蹈矩,像家里定期的保洁。男人性快感来自于变化和对方的反馈。变化可以是对象的变化,也可以是每次做爱形式的变化,于是情趣用品才有市场,也才会有如此多偷腥的猫。至于女性在过程中的反馈就更重要了,男人自身的爽就一两秒,其他快感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尽兴程度。妻子是传统而保守的,在做爱中也绝不显得淫荡,加上同居五年,再美味的菜,天天吃还不能吧唧嘴也会变的乏味。

  所以我当时忍不住的盯着那年轻姑娘,跟在场的很多男士一样。她动情的唱着一首节奏适中的爵士,旁边的两位男歌手伴奏得格外卖力。她轻佻的眼神在各个酒桌流转,仿佛用尖尖的指甲撩拨所有人的敏感器官,引得连连的尖叫和口哨声。

  当她的眼神巡视到我这时,我感觉到她定格的时间过长,长到足以引起我的非分之想,长到我可以详细看清她的五官。她的五官像猫一样,紧凑而小巧的嘴唇和鼻子,大而调皮的眼睛,耳朵向两侧竖的很精神,每一样都好像在像我解释:“我很好吃!”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之后的眼神儿一直以我为中心,小范围扫描,我把想法告诉了朋友,他立马漏出鄙夷的表情说到:“别自作多情啦,全场的所有男士估计都这么想,再说咱们这么偏、这么黑,就算想看也看不清你啊。”

  他说的在理,我只能劝自己别多想。歌曲很可惜的接近了尾声,突然她将手指指向我,用似火的眼神望着我喊道:“那边角落里身穿白色上衣的男士也来唱一首吧!”

  “难道是她?”我不禁窃喜,而后深深的恐惧又爬上我的脖子。

三,

  “哥们儿,火借我使使呗?”一个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穿着简陋的男人隔着玻璃向我大声的喊道。思绪被他强行的喊停了,低头才发现倒水的一次性纸杯里已熄灭了四根烟头。我打开落满灰的窗户和窗纱,点燃一支新烟,然后将火厌烦的递出去。我陷入沉思时,特希望跟外界隔离,有时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发呆时,连快递敲门我都会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在。

  “想什么呢?是做了亏心事愧疚呢,还是想做亏心事,算计呢?”他点燃嘴里廉价的烟,抽了一口,一边吐雾一边咧嘴笑着跟我开玩笑道。

我没心情跟他纠缠,于是接过他用完的火机,含混道:“啥也没想,昨晚上喝多了,在这缓缓神儿。”

  “喝酒时你多放纵,酒醒时就多郁闷,最好的方式是继续喝,要不要再来一口?”他顺手从脚下那又脏又旧的袋子里拽出来一瓶半斤装的劣质白酒。

  “多谢你的好意,但不需要!”他朴素的话里展示了事实,酒之于情绪总是短暂的,像抽刀断水,酒醒后,那些烦恼如荡去的水浪又加倍的荡回来。

  我用夸张的动作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不知是在对谁发火。回到床沿坐下,觉得头有些痛,我就势仰面半躺倒床上。

  我真的很渴,但不想找水!昨晚的事还没有定论,如果我真的出轨了,是窃喜大一些还是愧疚大些呢?

  妻子真的很好,她从不拒绝我,我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说看什么就看什么;我躺在家里故意不上班,她也只是静静地安慰和伺候;我冲他发一些无理取闹的火,她也不啃声,最多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默默抽泣。她的完美让我身边的一切人都羡慕,让父母、朋友都站在她那边,连我的超我都站在她身边。她的完美像一面镜子,照出我所有本性的丑恶。

  跟妻子相处的这五年,那个道德自我长大了,在跟本性的斗争中开始胜多败少。完美是妻子的秘诀,宽容贤惠是她的武器。跟我任性战斗时,她以柔克刚,寓教于乐,终于我认输了、改变了、学会了。我开始体谅她,开始细细揣摩她幽微的喜好和情绪,不管吃喝玩乐或是更重大的决定,我都会看她的脸色,她还是从来都不提意见和做决定,也不把不满或愤怒挂在脸上,但我就是能从她满面春风、波澜不惊的脸色中看到喜怒哀乐,就像昨晚我出来喝酒时她的不快我很确定,就算不确定我也不想去求证。于是我变得很累,除了要提出各种建议,还要根据她的脸色做判断,那些建议中当然也有我的喜好,不过跟她的脸色比起来,我的喜好越来越不重要。她能开心,而我能配得上她的完美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喜好。

  不过生物的劣根性还有它很小的阵地,那就是喝酒,虽然频次也在降低,虽然它之于这么完美的妻子和家庭是那么不必要,但还是勉强保留着。与妻子的小小不满和我小小的愧疚相比,那酒后短暂而又大大的狂野实在太有引力。

  但如果是出轨那就另当别论了,那将是道德自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也是那小小的本性绝对无法承受的。所以绝不能出轨,我必须想清楚昨天晚上跟那个女子的后续,想清楚这床上到底躺没躺过其他女人。

四,

记忆又拉回到昏暗吵闹的酒吧,伴随着大家的尖叫和万众瞩目的眼神,朋友也酸溜溜的跟着起哄:“哎呦,还真是对你情有独钟,赶紧上去吧,盛情难却,更何况还是如此良辰佳人。”

她在舞台上不可能看得清我,之所以选我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渴望这份热闹能继续下去,渴望众人的关注再久一点,因此有意在歌曲尾声选一个人传递,而我恰巧被选中。二,我坐的位置靠厕所很近,刚才我留意她去过厕所,可能观察过我也未可知。也许两者都占。

无论如何,上台是无法避免了,其实我唱歌还不错,只是大学以后没学过新歌,也没碰到过像样的新歌。这是个不出大师的年代,甚至近十年仅凭音乐而成为超级巨星的人都没有,每个人都变得浮躁而口味多变,热闹、浅薄、枯燥多层交织是当今的主流。

特别高难度的歌我唱不了,但旋律简单而歌词优美的情歌还是能驾轻就熟几首。妻子和其他朋友也经常说,我音色和情绪还是很有代入感的。我边上台边在脑子里回想那首最拿手歌曲的歌词,酒是刚刚好,胆量上来了,嘴还不瓢,我拿起麦大喊:“那就把这首《今夜的你我》献给刚才那位美丽的女士。”台下又是一阵热闹。

我发现她就一个人坐在离舞台不远的吧台上,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脸,她的美仍没有瑕疵,旁边放着一排红红绿绿的酒瓶。当别人起哄时,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前奏开始响亮的回荡,嗓音随后也起了,我的节奏没有乱,声色也在酒精和烟的浸染下变得比平常沙哑、低沉而有韵味。我半闭着双眼,唱的格外的深情陶醉,甚至都感动了自己。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个眼睛大到有点傻的女生,但她其实很活泼灵动。接着又想到她喜欢运动,喜欢穿着白鞋和七分牛仔裤打羽毛球;想到她发质好到发亮的长发和随着步伐整齐晃动的头帘儿。

忽然我的眼神跟吧台上的美女撞上了,我突然感觉她像极了我的初恋,连那双分手时强忍泪水的眼睛都一摸一样,她哭了吗?由于酒精的作用我不确定,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她刚才的抚媚消失了。

我懂了,年幼伴无知,成熟随无奈,回头之后是摇头,叹一声,总哀愁!”

而如今,酒满了,泪尽了,仓皇相遇,无言对饮又如何?”

两句副歌不断重复,是结束的标志,我看到她冲我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伴随掌声和由目光组成的追光我回到座位,口很渴,来不及跟朋友客套,我抓起一杯满满的啤酒灌了下去。放下杯斟酒时,我看到她拎着酒杯走了过来。我抗拒着,期待着她的到来。

我们肯定喝酒了,而且喝的很多,我记起我的手搭上过她肩膀,我的嘴也亲吻过她的脸颊,我本想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和她保持距离的,但她坐下的第一句话就击碎了我:“你像极了我的初恋,我用情最深的初恋。”

五,

  “当!当!当!”我听到急促的敲玻璃声,“哥们儿?能再借下火吗?”还是同样讨厌的呐喊声,把我从内疚不已的思绪中拉回来。很多还没有回忆清楚,很急躁,我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拽开窗帘,狠狠推开窗户,由于力量过大,撞击窗框的声音很大。

  那个大哥诧异的看着我:“你这穿戴整齐,也不像在睡觉啊,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感到失仪,看他的体格也不像是我可以肉体对抗的了的,所以脸上赶紧及时挂上得体的表情:“没啥火气,只是窗户关的太紧,用力过猛而已。”我给自己点着烟,又把火递给他。

  他点着后,吸了两口问我:“看你也不像出差,大白天一个人在旅馆干啥?”。

  我接过火说:“给自己放个假,享受会儿一个人的清净。你呢,大哥?一个人在这晃荡什么?”其实并不想跟他聊天,只是想岔开话题,我没有跟陌生人吐露心扉的习惯,尤其清醒的时候,再者对他一直在我窗根儿有点儿好奇。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趴活嘛,你看那边是我的座驾,我的工作就是把乘客安全从这混乱的火车站拉回自个儿家。”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道边儿,那里停着辆电力、人力两用的三轮车,车顶还有简陋的棚。

  “现还有人坐这么简陋的车?这也太慢了吧。”我揶揄道。

  “话不能这么说,简陋是简陋,但它视野好啊,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东西,坐我车就能看到,再说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追求快啊。”他对自己的工作自豪又自信,我很羡慕。

  “你能这么知足,我很羡慕,不过看来你今天的生意很惨淡啊,到现在都没活儿吗?”手里的烟没抽完,我也是没话找话。

  “又饿不死,挣多挣少我不在乎啊,我更在乎出每趟活儿时的体验。我最喜欢看客人在路上有意外发现时的惊喜和到家时满意的笑容。”他乐呵呵的说。

  “我还第一次听说工作是为了自己的体验,现在全民都在讲用户体验。”确实感觉很新奇。

  “你没听过的事儿多呢,怎么样,走不走?要不我今天伺候你一次,带你回家?”看他那张黝黑的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您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没享受够,别跟我耽误时间,赶紧去找你其他客人吧。”说完我关上窗户,在他微笑的注视下又一次拉上窗帘。

  我还不能回家,很多事还没想清楚,既没想清楚昨儿晚有多严重,也没想清楚如何跟妻子圆我彻夜未归的谎。不过大哥的话又引起我另一方向的思考。

  我今年三十五了,生理上讲,属于人生正午,以后不管脑力还是体力都要下滑了。三十五年,这几乎是人生的一半儿,其中二十六岁前都在上学,直到拿了名校的硕士学位。没有根据自己的爱好选一份称心的工作,因为抹不开自己和父母的脸面,也舍不得那不错的起薪,更不敢放弃自己已投入了七年的本专业。开始的三年倒是很勤奋,加上人又不笨,职位和薪水都是节节高升,经亲戚介绍交了个大家都满意的女朋友,不到两年就结了婚,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如今妻子已有八个月身孕,满足了父母对我的最后一点期待。

  可是我三十五了,再过十来年,幼儿园的小朋友叫我爷爷也不足为奇。谁不曾年少轻狂,谁又能任心随性,可一直为责任而活,为了别人强加于我的责任活,还是觉得太亏待自己。

  我突然想干点出格事儿!

  比如辞掉工作投身爱好?不再想着养家糊口,也不再想着自己的出人头地,只要够我吃饱饭就好;比如狠下心来跟妻子离婚,不再顾及亲朋的看法,任凭父母悲痛欲绝。甚至再酷一点,我可以现在就独自一人远走高飞,从这个城市销声匿迹,把现在心中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赶出去,从三十五岁起,重新出生、重新活。

  我不敢!

  我不自觉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是那个道德自我举起的手,“别闹了,你对的起谁?”。脸颊火辣辣的,但我嘴角却浮现了微笑,是啊,我对的起谁?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完美的妻子。

  她怎么那么完美?是天生还是后天养成的?从第一天见面,她好像就决定嫁给我,还下决心要一辈子爱我、纵容我,所有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她都点头,甚至都不让自己的喜好干扰自己的表情。她用他的包容打磨了我的任性,让我懂了愧疚,而且是心甘情愿,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欢天喜地的学会了愧疚。愧疚之于改变是最厉害的武器,我的本性甘拜下风!现在它又布满了我的内心,爬上我的脑袋。

  我已经做了背叛她的事,我的手搭到过那名女子的肩,我的嘴也贴到过她的脸,如今我只奢求她没睡过这张床,这张仿佛沾染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惨白的双人床。

六,

我赶紧把思绪拉回到昨天晚上,去审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当时坐下的第一句是:“你像极了我的初恋,我用情最深的初恋。”

朋友听完很震惊,毕竟这么大的美女这么主动太少见,而我算不上仪表堂堂。他认为她一定是故意挑逗我,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开场,因此不断用嫉妒又着急的眼神提醒我拿下。

我更震惊,从她的眼神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就太巧了,我甚至恍惚觉得我们就是彼此的初恋,但理性告诉我:不是,年龄对不上,她至少比我小七八岁。

你知道我不是。”我开口道。

当然知道,所以说像。”她接道。

我要说你也很像我初恋会不会显的很蠢!”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越看越像。

朋友说:“你现在就很蠢,美女过来是要喝酒,是要开心,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朋友肯定觉得我俩既老套又含蓄,磨磨唧唧不进入主题。

我觉得他多余,说到:“你去上个厕所,之后去台上唱几首。”

他当然更愿意在美女旁边,喝了酒的男人都像发情的公狗,就算不能得逞也希望能用鼻子嗅来嗅去,不过这时明显是我的场,不能添乱,再说我好不容易在他提醒下开窍了,于是他用残存的理智站起来说到:“得,你俩好好喝,好好聊,不尽兴还有下一场嘛,我去上个厕所、唱唱歌,尽量把时间拉长!”,说到‘尽量’时,他语重心长还表情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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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表情、动作、言语都没有跟朋友有任何的客套,她一直用发光的眼睛盯着我,从到这儿,几乎一动不动。朋友走后她说到:“我相信我像你的初恋,刚才在台上确认过眼神。”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很俗的话,于是微微笑了。

居然这么巧,喝一杯吧。”说着我举起满杯的酒。

不,这是双份儿的巧,应该举两杯。”她没等我,先干一杯然后斟酒,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第二杯在手,我只能连跟两杯。

我酒量中等,只是已经喝了不少,要不是战线拉的够长,早已经撒起酒疯或倒头大睡了。但我很想跟她聊,想离她更近。

你想知道我名字吗?”不知从何处开口,我只能从明知故问开始。

没必要吧,相逢何必曾相识,缘来了,好好体验即可。”说着她又举杯。看来她酒量着实不错,我也只能舍命相陪啦。

确实,对今晚来说,知道名字只是多了分顾虑,很多想说想问的都会打折扣。”来这是放松的,有缘是上天的馈赠,何必又建立一种关系。

你想问什么?又想说什么?”她眼睛里透出好奇又欣赏。

你是一人?”

是一个人来酒吧,也是独身一人。刚结束一段没劲的感情。”我问的模糊,但她能听懂。

看你并不你难受,不够爱?”

义无反顾的爱只能有一次,哪怕那一次不值得,其他可有可无,太成熟就很难再尽兴了。”说完她眼角偏离右上方,自己独自喝了一杯,之后低头倒酒。

没错,以后不管恋爱还是分手都不过是因为孤独。”在理解人性上,我总是比别人敏锐。

孤独。。。没错,是因为孤独,你孤独吗?”她的眼睛在我和我的酒杯间来回切换。我只能仰头干了,我当然孤独,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志同道合的事,而妻子也根本理解不了我,她只是顺从,盲目的顺从。至于父母,从某种角度来说,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我若不孤独,又如何理解你的孤独?”确实有了醉意,已经感觉出来说话费劲,但脑子还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控制不住的喝。

但你还算习惯现在这种孤独!”她瞟了一眼我手上的戒指,又喝了一杯。

再喝酒能不能干一下,显得我们有个伴儿!”我半开玩笑的说。“不能说是习惯,应该说我的枷锁比你结实,它是亲情,最亲最亲的亲情。”说完我伸过去跟她放在桌子上的杯碰了一下,干了。

是啊,我也折腾够了,该找份亲情。”

亲情不是棉袄,顶多算背心。温暖不到心里,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从她游离的眼睛知道她开始走神儿思考了,不知为何我非常注意她的眼睛。

之后是两人长时间的默默无语,中间夹杂一次次的干杯。

我总觉得这段对话还没有结束,只是醉意不仅影响了嘴,我的脑子也开始浑浊,但本能却异常清醒,我渴望和她拥抱、亲吻然后融合,可现在这状态不适合我以上的幻想,我必须打破沉默。

你每次结束一段恋情都要来酒吧给这些寂寞的男士播撒恩惠吗?”借着上杯酒,我试探道,她刚才舞台上的状态实在老练,明显对台下的男士充满刺激和挑衅,跟坐在我面前的几乎不是一个人。

她忍不住笑了:“你的幽默真是出其不意!在一段恋情中,我偶尔也会来,只是没像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每次会把自己灌到微醺然后找个有眼缘的就相伴离开,双方痛快完我会直接回家,不管多晚,整个过程跟对方的交流不会超过五句。”

你觉得我是属于有眼缘的?”哪怕喝多了,说这么直白的话,还是需要鼓半天勇气。

从眼缘来说,当然,而且还有更多意外惊喜。可是。。。”她用短暂的停顿和一杯满满酒结束这句话,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表现迟疑。

可是什么?”渴望上升的异常强烈。

可是你没有准备好,我觉察到你身上有深深恐惧。”她很快恢复了果断,并且用犀利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

  “你是说我不敢?”

  “对,你不敢!就算趁着酒劲儿做了,余下的负担你还承担不起。”她说的掷地有声。

  我下意识的开始躲避她的眼神,她说的很对,哪怕在我失去意识的边缘我也知道她说的对,于是只能用酒遮掩尴尬。

  接下来又是一杯杯酒,其实今晚到这可以了,可不知为何,我们彼此都不舍得先说离开,哪怕知道自己离断片儿不远了。我的意识慢慢散开,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被她刚才的话彻底打断。

  最先支撑不住的是我的胃和膀胱,上下的感觉都忽然间波涛汹涌:“我去个厕所!”我晃晃荡荡站起来,站不稳,踢到了一堆酒瓶,自己也崴了一下,她急忙过来扶住我,一起晃晃悠悠朝厕所走。

  对,我就是这时搭上她的肩膀,我从她身上闻到百合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香水味,陶醉的泪流满面,我实在忍不住的亲了她的侧脸,如夏日里双唇第一次碰到雪糕般清凉。她的脚步停住了,抬头看我,眼神像受到惊吓的小猫,然后又拖着我向厕所走。

  走到洗手池,两边是男女卫生间,这边的灯光陡然变亮,她的脸是那么清晰,清晰到我产生错觉,错看见她穿着白鞋和七分牛仔裤,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身子板正,然后嘴就贴了上去。

  没错,我碰到了她温热软软的唇,还有更加温软的舌。她的舌丰富灵活,一下子把我拽回十七岁的公园,我看到了双澄澈、惊奇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跟瘦弱的初恋接吻,也是我尝到的最甜蜜的味道,我的自我从那时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脸湿了,眼泪又流进嘴角。这不是我的泪,然后我又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是她把我狠狠推开,她眼角的妆都花了,几乎失声冲我喊道:“我也不敢!”

  我都来不及反馈,她就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瘫坐在地上狂吐,吐尽了胃里所有的食物和酒精,接着吐出又苦又酸的胆汁,可能那不仅是胆汁,还是积攒了许久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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