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话到嘴边,把话锋转了过来,笑道:“你老婆要是不漂亮,我可不同意哦。”
“哈哈……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罗龙松了口气,“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罗龙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张信纸来,上面写着他老婆经常出入的地方,包括饮食起居爱好,以及联系方式。
罗龙交代完私事情后,专门叫司机买了新手机和卡交给沈浪,以方便两人随时保持密切联系。
沈浪下车时,罗龙依然不放心的提醒他:“小沈,这件事……”
“只有咱俩知道。”
罗龙笑着点点头,补充道:“也别让你们金总知道,不然女人的战争,可是够我头疼的喽。”
两人这才心照不宣的分开。
经过江陵大学的时候,沈浪朝里面看了看,离开学的日子很近了,握了握手里的入学通知书,居然比以前执行任务还要期待。
沈浪正仰着脖子往里看,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巧?”
沈浪回头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是饭局中那个林大老板的大公子吗。
“哟,林少。”
“怎么你也在江大?”这个林少架子倒不是很大。
沈浪往里努努嘴:“文法一班。”
“看来咱俩是真有缘,文法一班,林逸,多多关照。”林少笑道。
两人握了一下手,沈浪心底明镜似的,这家伙手心全是茧子,没练过几年的主儿,绝不会有这么粗糙的手劲儿。
说话间,一辆颇为低调的黑色大众停了过来。
林逸看看手表,有些抱歉地说:“我有事先走一步,反正以后就是同学了。”
互留了联系方式,沈浪也差不多该回俏南国上班了。
帮着瞎忙一阵后,沈浪坐在吧台前研究手机,以前当保镖时没这么花哨,让娜娜教自己半天,才知道怎么玩微信,加了罗龙老婆的微信号,一直没回应。
沈浪摆弄着手机,微信好友验证一直没有回音,看来这东西不靠谱,还得实际行动。靠近一个把罗龙都不放在眼里的贵妇,据说还是江陵第一胸,这任务有些艰巨。
干坐了一个多钟头,沈浪还是去了趟二楼经理办公室。自从酒水生意由金香玉全权负责后,她每天都来公司。
“上午罗龙找你说了什么?”
“交流一下梦想和人生,就世界环境保护和全球变暖问题交换了意见。”沈浪开玩笑道。
金香玉扑哧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纸袋,说:“他不打电话我都忘了,陪王局他们吃饭是你花的钱吧。”
“你要不还我也忘了,钱还是跟姜敏借的呢。”
金香玉踩着一双波西米亚风米色高跟鞋走出来,把披肩挂在衣架上,身材丰而不胖,皮肤白却不腻,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成熟的媚。
“帅哥,给你个忠告,和员工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哦。”
“金总不会是吃醋了吧?”
“美得你,我是从管理者的角度看问题的。”
金香玉在沙发床上给他腾了个位置,环翘二郎白腿,继续说:“我还不了解公司里这些丫头吗,整天搞猫腻,尤其是做销售行业的女人最不能惹。长得漂亮,却好吃懒做,这社会没有比吃吃喝喝挣钱更舒服的工作了,男人围着转,洋酒当凉水喝,穿名牌坐豪车、傍大款,陪陪笑唱唱歌,钱就打着滚儿的来了。”
沈浪笑道:“我还不至于到被小姑娘的花言巧语哄骗的地步吧。”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现在好歹是个领班,不能一碗水端平,偏向一方的话,其他员工肯定不服气要找茬的。”
沈浪知道她看不惯自己和娜娜公寓里的女人有来往,公司也明文规定,同事之间不允许出现男女关系。
“对了金总,娜娜那个臭脾气挑三拣四的,我怎么没见陈子阳找她麻烦呢?”沈浪确实很好奇,从认识娜娜第一天起,她就没停止过得罪人。
“哦,她啊,她比较特殊。”金香玉一想到娜娜也很头疼。
“怎么个特殊法?”
“罗龙亲自关照过的美女,你说有人敢惹她吗。”
沈浪愣了一下,娜娜怎么跟大老板扯上的关系,不会是罗龙看上她了吧。
“哟,刚提醒过你,醋瓶子就打翻啦。”金香玉见沈浪发呆,咯咯地笑了起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个娜娜也是有人介绍来的,是个小姑娘叫啥名我给忘了,专门托付罗龙必须照顾娜娜别受欺负。”
沈浪心说,怪不得没有员工敢打娜娜主意呢。而娜娜也确实是个另类,本身就是兼职,又经常缺勤、得罪客人,没被开除,肯定是有人关照过。
“金总,我问你个问题,可不许翻脸哦。”
“说说看。”
沈浪顿了顿问道:“金总和罗大老板的关系,他老婆就不知道吗?”
金香玉这种女人就像一杯红酒,色泽鲜艳,入口绵滑,而且越品越有味道,只不过,酒喝多了,容易上瘾。
“怎么想到问起罗龙老婆了?”
“就是好奇,俏南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和大老板的关系,金总居然还能坐牢这个位置。”沈浪暂时不打算把罗龙和自己的密谋告诉金香玉。
“前天我差点死在码头,这还不算狠角色吗?你以为那种富家千金大小姐,会像个泼妇似的冲进公司,和我大闹一场吗。”
“呵呵,金总能说说你的发家史吗?”沈浪不能跟罗龙走得太近,就想从金香玉这里,侧面了解一下罗龙的底子。
金香玉莞尔一笑道:“你小子要揭我伤疤吗。”
金香玉完全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既知道穷苦的悲哀,也懂得对钱权欲望的控制,欲是一片海,陷得越远,离海岸就越远,再也回不了头,想不被淹死,就得拼命游。
沈浪看得出来,她身后一定隐藏着让人难以想象的痛苦,那个眼神比姜敏刚睡醒觉时还空洞。
“我和你差不多,起初也是个小小的服务员……”
唯一不同的是,金香玉是个美女。在商场,无论你是个多么清纯的女人,或许只想当个服务员,但当人接收到另一个层次的生活后,看到别的姐妹找到靠山飞黄腾达,渐渐地心里就会产生不平衡。
所以,堕落的第一步走了出来,似乎也跌入这张无形的大网之中。
终于有一天,一个大老板去南方玩,对金香玉是一顿阿谀奉承,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酒是越喝越多,摇头丸是越吃越猛,当她在醒来时,早已经躺在酒店里了,床头柜上放着厚厚的一摞钱。
金香玉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安静了几天后,做出一个让人吃惊的行为,心甘情愿给这个大老板当了情人,还拉了一大票南方的姐妹来江陵淘金。
“这个老板,就是罗龙喽。”沈浪暗自佩服,一般的女孩儿受到这种打击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而金香玉居然跟随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这么久。
金香玉掐掉半截女士香烟,扫去刚刚的悲伤,淡淡的说:“我哪天不想亲手杀了罗龙,但我没这个能力,也害怕一无所有。”
“一百万,我帮你做了他。”沈浪轻声道。
金香玉执拗的说:“杀手流氓混混满大街都是,但杀了他之后呢?我依然是一无所有,还会更加空虚。”
说着,金香玉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窗边,把合页窗拉开,望着楼下行色匆匆的人群。
“明人不说暗话,沈浪我跟你说实话吧,俏南国百分之51的股权在罗龙手里,剩下的百分之40不是他岳父,就是他朋友,就连陈子阳那种人都有两个点的干股。”
金香玉不服,把恨埋藏在心底,有朝一日要让罗龙一无所有,同时,自己是三十岁的残花,不能因为和罗龙的恩怨,让自己倾尽所有,这种两败俱伤的报复,她这个聪明的女人宁愿不报仇。
沈浪恍然有些明白了,罗龙用一个餐厅拴住金香玉,尽管如此还要派陈子阳来监视,但却不敢拿金香玉怎样,因为这女人手里也有他的把柄。
“当当当……”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沈浪自然地离开金香玉,坐到桌子对面。
“进来。”
一个服务员鬼头鬼脑的站在门口,看看沈浪,再看看金香玉,心说不会是撞破金总的好事了吧。
“沈部长,楼上打起来了。”
沈浪点了点头,跟金香玉说:“金总,那我先去工作了。”
四层休闲区除了棋牌室外,整个大厅是一个台球场,来这里打球的人都有钱,毕竟一个小时一百块的费用,比外面要贵一倍。
刚上楼,沈浪就懵了,以为服务员说的打起来是客人之间闹事,哪想到冲到最前头的是姜敏。
姜敏抡着包往人堆里砸。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吧台边上聚了一堆人,有男有女。
一个打扮火辣的美女指着姜敏骂:“你他玛的以为你是谁?明星?以为跟某些人有点关系,就罩你了?”
“老娘愿意,你想套近乎还看不上你个蹄子呢!”
火辣女仗着人多哪里吃这亏,上头扑面就要开挠,手刚扬在空中,就被人抓住了,想动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沈浪沉声问。
火辣女一看沈浪来了,阴阳怪气的说:“我说沈部长,您还没正式上任呢,就这么偏袒了。以后当上部长经理后,还有我们活路吗?”
“有问题吗?你跟董事会反应去。”
平时,公寓里的几个美女,整天腻在一起,本来就很招人记恨,现在沈浪即将被提拔当部长,公司的老员工更不服气了。
火辣妹不惧沈浪这个新人,或者说,公司里没人服他,都猜测沈浪是靠小白脸,和金总鬼混到自己头上的。
“强哥、黑子,你们看着办吧,姐姐我今天被人欺负死了要。”
吧台外面,走进来几个混子,看样子都是难缠的角色,虽然不是身强体壮,看得出都混了很多年,各自拿着一根台球杆。
“你就是沈浪?”一个板寸头问沈浪。
沈浪没理他,直接问保安:“这几个废柴是干嘛的?”
保安摇摇头,这些人都是混这一片的,来俏南国打球哪会买单。
沈浪对板寸头说:“要么计时买单,要么滚蛋。”
板寸头几个混子顿时尴尬了,喝酒时听火辣妹说,俏南国新来个小子,挺嚣张的,让他们过来撑个腰。
“都是出来混的,别说是你,陈子阳在也没你这么不懂事。哥们儿,别这么不开面儿。”
“我认识你吗?”
板寸头摇头。
沈浪哼了一声说:“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面子,要么交钱,要么按规矩办。”
一句话说的板寸头脸红脖子粗,本想吓唬他一下,谁知是个愣头青。
“哥们儿……今儿我这钱就不给了……”
话没说完,沈浪上前一步,抡圆了胳膊就是结结实实一个耳光。
“啪!”
这巴掌劲儿太大,板寸头咣当一声,直接给抽趴下在吧台上。
“草!给你脸了,揍他!”几个混子从没见过沈浪这么不开面儿的,话都不让人说上来就打。
沈浪两手架住迎面冲上来的两个混混,往中间砰地一撞,两人脑袋脆生生地撞在一起。
身后一个混混直接抱住他的腰,沈浪往后瞥了一眼,手伸到背后,抓住那小子的领子,凌空拎了起来,一个夸张的过肩摔动作,将他砸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一根台球杆毫无征兆的砸向沈浪的后脑勺,沈浪斜视一眼,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搪了下来,抓住球杆,双手一拧,球杆轻松折断。
剩下的两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沈浪走到地上台球案子下躺着的板寸头身前,用半截球杆从他的外套兜里挑出一个皮夹子,顺手甩给吧台。
“买单!”
收银是老员工,打架斗殴的事见多了,完全不当一码事,淡定自若的找钱、开发票,抵还给沈浪。
“还有下一次的话,就没这么客气了知道吗?”
板寸头还没缓过神来,只顾得连连点头。
“滚。”
几个混混这才踉跄地跑出门口。
火辣女呆呆地站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吆喝了他们两声,平时白跟他们一场。
“哥哥,你真是太帅了。”姜敏没心没肺的鼓掌叫好。
沈浪白了她一眼,跟领班说:“凡事参与打架的,这个月工资扣光,按规矩该交罚款。”
“好的沈部长。”领班把姜敏她们的工牌号码都抄下来。
用金香玉的话来说,惯得他们一身臭毛病,居然玩起勾心斗角的猫腻来,这种现象不及时刹住,以后更难管理了。
公司有风吹草动,有一个人是最清楚的。
陈子阳坐在一个昏暗的卡座沙发上,枪打出头鸟,沈浪,你太嚣张了。
闹剧散了之后,姜敏“请客”去交罚款,结果发现她女儿爱马仕肚子里的钱夹不见了,人来人往的,指不定被谁捡走了。
几个美女坐在休息室里,嘁嘁喳喳的议论刚才的事。
娜娜翻了沈浪一眼,伸出青葱玉手。
“干嘛?要抱抱?”
“借钱,你说干嘛!”娜娜特不乐意的说。
沈浪一摸兜,把兜底儿都翻出来了,两手空空。
最后罚款还是同寝室燕儿交的,开玩笑抱怨道:“哪儿说理去,走过路过看个热闹,最后我替你擦屁股。”
无规矩不成方圆,金香玉早就很有经验的提醒过沈浪,别和任何一个阵营的员工走得太近,容易遭人恨,更容易宠坏这几个丫头。
晚上下班后,姜敏叫了外卖和啤酒,如果单论喝酒的话,沈浪不一定是对手,这些丫头平时都是拿白酒当洋酒、洋酒当啤酒、啤酒当可乐那么喝的。
洗漱完,沈浪和衣躺在沙发上准备眯觉。
这时,手机微信“叮咚”响了两声。
沈浪拿出来一看,心里有些激动,一连给罗龙老婆发了几十条好友申请,终于加上了。
马上打出一行字:美女,这么晚了还没睡?